周子現醉眼迷蒙的雙眼褪去酒意,清明而透徹,在他雙眸中,幻境疊加,一層層幻象走馬觀燈似的飛速變幻。
陳父,陳母的身影出現,站在周子現身後。
看不清容貌的妻子和乖巧的孩子也跟著出現。
最後,何傑和劉涵也去而複返,所有在之前幻境裡出現過的人,全部出現。
“我為你編造的夢是如此的美滿,父母天倫,妻賢子孝,友人和睦,人生如此,夫複何求?你還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寧願回到那支離破碎的世界去承受苦楚?”
周子現不解,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難道不比外麵那些可怕的東西值得人留戀嗎?
陳政安平靜的目光如一灣清泉,眼裡的醉意蕩然無存。
直視著眼前和親人故友們一模一樣的臉,陳政安緩緩閉上眼睛,再睜眼,目光變得堅定:“因為我始終相信,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我不會沉迷在虛假裡,而忘記真實。所以從始至終,我都不會選擇接受虛假的現實。”
周子現循循善誘:“即使現實殘酷,你也堅持?這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心力交瘁,有的隻有最真實的愛與溫暖,你在這裡可以擁有你想得到的一切,隻要你願意,你什麼都可以得到,金錢,權利,地位,家庭,這些都唾手可得。”
陳政安輕笑,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過:“我也是俗人,我也會想要這些,甚至在末世之前,你所展現在我麵前的,就是我最渴望的未來。可是,假的永遠成不了真,如果我接受了這些,我會溺死在你為我編織的美夢裡,永遠也醒不過來。”
周子現搖晃著手中的酒杯,鮮紅的酒水變成了血水,他身後站著的這些人,包括他自己,全部變成麵目猙獰的怪物,嘶吼咆哮,撲殺向陳政安。
這些怪物,每一頭都是強大的異種,不同於陳政安初次在幻境中遇到的那幾隻,這幾頭都十分強大,可以輕易擊殺一般的覺醒者!
“哪有什麼黃粱美夢,不過都是糖裡藏刀。”陳政安搖頭,對著衝殺而來的異種緩緩念出一個破字。
破字咒爆破,所有的異種全部被巨大的能量絞殺,化作飛灰。
幻象在爆破聲中化為烏有。
一片黑暗過後,陳政安的身影出現在一棟金碧輝煌的彆墅中,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翹著二郎腿,手中端著紅酒杯,悠閒地坐在價格不菲的真皮沙發上,對他投來審視的目光。
陳政安環顧四周,微微皺眉,幻境套著幻境,自己此刻,依然身處幻境之中。
“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
眼前的人,已經不再頂著周子現的臉,他約摸三十歲,衣著得體,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隻是臉上帶著遮掩不住的疲態。
“我叫李國貿。”
沒有預想中的打打殺殺,原始母體像是一位老朋友一樣,舉起酒杯,下一秒,一張華麗的餐桌出現,邀陳政安入席。
“世人都渴望成功,畏懼失敗,歡喜幸福,厭惡痛苦。不斷有覺醒者來到這裡,意圖鏟除我,結果都沉迷在我編織的美夢裡無法自拔,最終死去。即使偶爾有一兩個人可以識破我的幻境,也會更快的掉入另一個幻境裡,直到死去。”
陳政安不動聲色,沒有接話,原始母體和感染者,異種都不同,他們狡猾而難以捉摸,擁有強大力量的同時還擁有過人的狡詐心思。
餐桌上,擺放著饕餮美食,紅酒佳肴。
陳政安隻是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一切皆假象,入目是虛妄。
原始母體的每一個動作,都可能是陷阱。
李國貿一舉一動,像極了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完全看不出一點原始母體的殺戮本性,喝了一口紅酒,繼續道:“我很欣賞你,也許,你一直就是我在等的人,年輕人,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如何?”
陳政安輕笑一聲,目光清正:“我是覺醒者,你是原始母體,我們是站在對立麵的敵人,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能坐在一起談交易?”
李國貿道:“你已經坐下了,說明你也想知道我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陳政安道:“或許我的下一步動作是殺了你。”
每一個原始母體的背後,都是無數的屍山血海,一個岱縣,也隻供養出兩隻原始母體,而付出的代價卻是整個岱縣都變成了一座死城。
李國貿搖了下頭:“你確實可以殺了我,你是來到我這裡最強大的一位覺醒者,你的能力,讓我忌憚,可是你不會殺我,因為我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陳政安道:“我是為了結束岱縣的災禍而來,無論是你,還是犬妖,都是我的目標,你最終會死。”
李國貿道:“年輕人,你怎麼確定,你看到的,就是真相?無論是犬妖,還是身為原始母體的我,或許都隻是彆人的一步棋呢?我也隻是希望跳出我自己既定的命運罷了。我可以幫助你結束岱縣的動亂,你隻需要幫我,擺脫命運的枷鎖。”
陳政安拒絕:“我無法相信一尊原始母體,不管真相是什麼,我都會將其找出,將其終結,而你所謂的宿命,或許隻能由你自己從中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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