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望著眼前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媳婦兒,心中滿是不舍與憐惜。他那雙沾滿鮮血且顫抖不已的手,緩緩抬起,輕柔地擦拭著媳婦臉頰上的淚水。每一次觸碰都顯得那麼艱難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趙四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斷斷續續地說道:“媳……婦兒,彆……傷……心。就算……我……不在了,咱……們……還有兒子呢。他……會……替我照……顧好你的。”說完,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絲欣慰和放心。
四媳婦兒聽後,身體猛地一顫,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似的。她用顫抖的聲音呢喃道:“對……對,還……有兒子!我這就……去叫兒子過來,讓他……見你最後一麵。”說著,便掙紮著想站起身來。
然而,趙四緊緊抓住媳婦的手,不肯鬆開。他喘著粗氣說:“你……彆去了,就讓我……好好看看你吧。我怕……你這一轉身離開,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趙四媳婦聞言,如遭雷擊般定在了原地。刹那間,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傳遍全身,令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的右手捂住嘴巴,壓抑不住的嗚咽聲從指縫間傳出,“嗚……嗚……”淚水更是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奔湧而出。
趙四強忍著身體的劇痛,用儘最後的氣力向媳婦交代著後事。他的話語雖然簡短,但卻飽含深情:“我……我死……後,你……可千萬彆受委屈啊。要是碰到合適的人,你……就再嫁一個吧。”
可是,趙四媳婦拚命地搖著頭,哭喊道:“不……不會再找了!沒……沒有了,這世上……再也沒人能比你更心疼我了!”
趙四媳婦深情地凝視著趙四,輕聲說道:“親愛的,你不用擔心我。咱們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了,再過些年就能給他娶個賢惠的媳婦兒啦!等媳婦兒生了孩子,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守著她們過日子,幫你把這個家守護好。到那時啊,咱們家裡有兒子、兒媳,還有可愛的孫子孫女們,一家人熱熱鬨鬨、和和美美的,那該有多幸福啊!”說著,她的臉上洋溢出滿足而又憧憬的笑容。
趙四靜靜地聽著媳婦這番感人至深的話語,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之情。他暗自感歎道:“唉,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咋還變得如此肉麻起來了呢?”然而,這份愧疚之中更多的卻是對妻子深深的愛意與感激。
周四這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房間裡,給人帶來一絲溫暖。趙四和媳婦坐在床邊,繼續絮絮叨叨地聊著家長裡短。他們談論著兒子的工作、未來的兒媳婦會是什麼樣子,以及以後如何照顧孩子們等等。雖然話題平凡,但每一句話都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彼此的關心。
可是就在這時,趙四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原本還算有力氣的雙手漸漸失去了力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之氣正在一點點地流失,身體逐漸變得冰冷。儘管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可能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但趙四還是努力地握緊媳婦的手,仿佛想要從那隻熟悉的手中汲取最後一絲溫暖。
趙四媳婦緊緊地握著丈夫的手,她驚恐地發現那隻原本溫熱的手掌正在一點一點地失去溫度,變得越來越冷。她心急如焚,雙手不停地揉搓著趙四的身體,試圖將自己僅存的一絲溫暖傳遞給他,祈求他能夠不被這徹骨的寒冷所侵襲。
然而,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無法阻止趙四體溫的下降。就在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奇跡似乎發生了。在媳婦堅持不懈的揉搓之下,趙四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仿佛有了一絲絲生機。緊接著,他那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迸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直直地指向趙四媳婦的身後。
“媳……婦……”趙四的聲音虛弱而又溫柔,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彆……害……怕……爹……娘……來……接……我……了……在……下……麵……我……會……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兒……子……不……要……為……我……擔……心……”
趙四媳婦順著丈夫手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但聽到丈夫這番話,她的心瞬間沉入了冰窖,渾身發涼,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一直蔓延到全身。她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不!不會的!趙四,你不能走!我們說好要一起白頭偕老的啊!”趙四媳婦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緊緊抱住趙四逐漸僵硬的身體,不肯放手。
趙四媳婦緊緊地抱著已經失去溫度的趙四,仿佛抱住了整個世界。而此時的我,則像一個丟了魂兒的木偶一般,愣愣地站在那裡,身體因為寒冷而瑟瑟發抖,但雙手卻依舊死死地環抱著自己,一動也不願動。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隻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仿佛時間能夠因此停止。
一旁的手抖士兵聽到了趙四媳婦悲痛欲絕的哭喊聲,他心裡清楚,趙四恐怕是撐不住了。然而,這名士兵望了許久,趙四媳婦依然如同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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