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教授與小淩晨張主任離開了省圖書出版社,坐上那舊吉普車。
小王穩穩地開著車,淩教授坐在前排,目光專注地指揮著路線:“先從環市東路轉向執信路,再從執信路轉入東風中路。再轉向文德路向南到沿江路,再從沿江路一直向西行駛。”小淩晨,這個從2024年代穿越重生到此時的人,在經過天字碼頭時,癡癡地望著珠江河對麵的濱江路,心中感慨萬千。
珠江雖也有它獨特的魅力,但相較之下,1976年顯得有些黯淡與沉寂。兩岸的建築尚未完全被絢爛的燈光裝點,船隻的往來也不如記憶中那般頻繁。隻有幾個渡輪在夜幕下行駛,它們緩緩地破開平靜的江麵,留下一道道漸漸消散的水痕。
而小淩晨回想起之前的2024年,眼前的珠江簡直美若夢幻仙境。兩岸高樓大廈上的燈光如繁星點點,又似璀璨銀河,交相輝映,將整個江麵映照得五彩斑斕。一艘艘珠江夜遊的船穿梭其間,船上裝飾的絢麗燈光宛如流動的寶石,又像靈動的彩帶,與岸邊的霓虹相互呼應。那光芒照亮了夜空,驅散了黑暗,讓夜晚宛如白晝。燈光灑在江麵上,波光粼粼,仿佛無數條金色的小魚在歡快地遊動。
珠江夜遊的遊船更是五彩繽紛,有的遊船外形宛如一條騰飛的巨龍,船身上的燈光勾勒出龍鱗的形狀,熠熠生輝;有的遊船則好似一隻優雅的天鵝,燈光將其裝扮得高貴而迷人;還有的遊船恰似一座移動的城堡,充滿了神秘和浪漫的氣息。遊船上的人們或是沉浸在美食中,或是隨著音樂翩翩起舞,或是倚在欄杆邊欣賞著兩岸的美景,歡聲笑語在夜空中回蕩。
人群在江邊漫步,有的手牽著手,傾訴著彼此的心聲;有的帶著孩子,指著江麵上的遊船,講述著珠江的故事;還有的老人坐在長椅上,回憶著往昔,享受著這美好的時光。他們的身影在絢麗的光影中穿梭,構成了一幅熱鬨非凡、繁華昌盛的美妙畫卷。
小淩晨深深地陶醉在這回憶與現實的交織中,心中滿是對時代變遷的驚歎和對未來的無限期許。
車子穿過海珠橋,經過海珠廣場,再來到愛群大廈這一段長堤。這裡才有些許的燈光,不少市民在長堤江邊悠然地散步。小淩晨看著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如何準確地表達自己內心深處那複雜而真實的想法。
而一旁的淩教授此刻卻顯得有些激動,畢竟九年了,這是他第一次重回自己生長的地方。他難以抑製內心的澎湃,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從這長堤到愛群大廈,再到南方大廈,還有那沙麵的沙基慘案紀念碑,這每一處都承載著厚重的曆史。歐陽山的《三家巷》裡麵的歐桃就是在這裡被殺害的。”他的話語如同流淌的珠江水,連綿不絕,將這悠長的廣州故事一點點展現在小淩晨和張主任麵前。
車上很快到了多寶路,轉入西關。由於西關的街道窄巷眾多,淩教授這才停止了他的導遊講解,開始專心指揮小王司機左拐右轉。車子在狹窄的街巷中穿梭,最終在逢源路的荔枝湧邊文塔旁邊停了下來。淩教授說道:“要帶小淩晨去看看祖屋,叫張主任在車上等我們一會。”
小淩晨跟在淩教授身後,踏入這片充滿歲月痕跡的土地,仿佛即將揭開一段被時光塵封的秘密。
淩教授帶著小淩晨從文塔旁邊的荔枝湧邊走入大約幾十米處停了下來。他指著湧邊有一個戲台的三層樓西關大屋說,這裡就是他們淩家的祖屋。
這座西關大屋坐落在繁華都市中的一片寧靜角落。青石板路蜿蜒在湧邊,路旁的荔枝樹枝葉繁茂,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大屋的外牆是青灰色的水磨青磚,經過歲月的洗禮,略顯斑駁,卻依然堅固而莊重。
門口的趟櫳門半掩著,仿佛在等待主人的歸來。從門外望向屋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敞的天井,天井四周擺放著幾盆精心養護的花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他們不方便入去,淩教授說:“這裡自從我被下放石坎後,安排了六戶人家居住在這裡。我相信政府會歸還給我們,今天我帶著你來認認門,記住這裡就是我們的祖屋!”
小淩晨望著那半掩的趟櫳門,心中滿是好奇與期待。淩教授的目光中則透著堅定與感慨,他繼續說道:“孩子,彆看這祖屋現在這般模樣,想當年那也是熱鬨非凡。逢年過節,家族的人聚在這天井裡,歡聲笑語,小孩子追逐嬉戲。這戲台上也曾演過一出出精彩的粵劇,那婉轉的唱腔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些許涼意,淩教授緊了緊衣領,接著說:“我雖經曆了那些艱難的歲月,但從未忘記這裡。這祖屋承載著我們家族的記憶和傳承,它不僅僅是一座房子,更是我們的根。”
兩人在祖屋前佇立了許久,才緩緩轉身離開。淩教授一步一回頭,仿佛也在訴說著這份對祖屋的深深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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