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墨汁般濃稠的黑暗所籠罩,一場狂暴的雨驟然降臨。豆大的雨點像瘋狂的鼓手,猛烈地敲打著世間萬物,發出震耳欲聾的“劈裡啪啦”聲。
天空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雨水如決堤的洪流傾瀉而下。一道道閃電如銀蛇狂舞,瞬間將黑暗撕裂,緊接著是震人心魄的雷鳴,好似天神在憤怒咆哮。
狂風呼嘯著,與暴雨相互應和,形成了一片混沌的世界。街道上瞬間積起了深深的水窪,雨水在其中激蕩起無數水花,好似一群頑皮的精靈在瘋狂跳躍。
樹枝在狂風中劇烈搖晃,仿佛在拚命掙紮,卻又無奈地被風雨肆意擺弄。樹葉被打得七零八落,在風雨中無助地飄飛。
大顆大顆的雨滴連成了密密麻麻的雨幕,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不清。遠處的山巒、房屋都被籠罩在這茫茫雨霧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虛幻的水墨畫。
這樣的雨,仿佛要將天地間的一切都衝刷乾淨,又似乎在宣泄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憤怒和哀傷。
啞巴阿生被市場監督糾察隊員押解到公社武裝部,張公安那嚴肅的麵孔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冷峻,他連夜審問著啞巴阿生,目光如炬,似乎想要從阿生的神情中找出一絲破綻。
人證物證確鑿無疑,黃清報案失竊的糧票和金額與從啞巴阿生身上搜出來的“贓物”分毫不差。啞巴阿生心裡清楚,這完完全全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是對他無恥的陷害。然而,命運卻殘忍地剝奪了他用言語為自己辯解的權利,他隻能在焦急中拚命比劃著,那模樣讓人看著既心疼又無奈。
他心中所想那些所謂的“證據”中,發現了黃青和吳克拿著糧票和鈔票的照片。他猜想這照片一定是小淩神拿去了,可他卻難以把這其中的曲折向眾人解釋清楚。即便有這張照片,即便上麵是黃清和吳克拿著糧票,也無法直接證明他的清白。他急得滿臉通紅,雙手不停地比劃著,試圖讓人們明白他的無辜,可一切都是徒勞。
江勝伯在一旁看著乾著急,他一心想要幫助啞巴阿生,卻也如無頭蒼蠅般找不到頭緒。他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苦苦思索著能為阿生洗清冤屈的辦法。
而此時,公社外麵的風呼呼地刮著,似乎也在為啞巴阿生的遭遇鳴不平。這個夜晚,對於啞巴阿生來說,注定是漫長而又黑暗的……
在公社禮堂靠近公社大院的那一側,一座文化活動中心靜靜地矗立著。夜色如水,窗外是瓢潑大雨,雨幕如瀑,狠狠地砸向地麵。雷聲轟鳴,閃電不時劃過夜空,將周圍照得一片慘白。
公社廣播站與電影播放室皆彙聚於此,仿佛兩個相互交織的靈魂,共同散發著獨特的魅力。
廣播員劉雪華和電影播放員沈兵是一對夫妻,他們一家三口居住在文化活動中心二樓那溫馨的二居間。房間裡布置簡單卻充滿生活的氣息,角落裡擺放著孩子的玩具,牆上掛著一家三口的幸福合影。
隻是此刻,那雨聲卻猛烈地敲打著窗戶,仿佛要衝破阻礙闖進來。
而一樓則緊湊地分布著廣播室和電影播放室,廣播設備和放映機安靜地待在各自的角落,仿佛在等待著被喚醒,施展它們的魔力。當中還有一個小廳,雖不大,卻收拾得整潔乾淨,這個小廳便是他們招待客人用餐的地方。
劉雪華生得極為美麗,眉如遠黛,眼似秋水,肌膚勝雪,一張櫻桃小口不點而朱。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纖細的腰間,更襯得她身姿婀娜,亭亭玉立。她不僅容貌出眾,那聲音更是如黃鸝鳴翠柳般清脆悅耳,甜美好聽。每當她在廣播室裡播報時,那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能穿透人們的心靈,給人帶來無儘的溫暖和安慰。
今晚,這裡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縣武裝部部長陳部長。他曾經是公社的副書記,在晉升至武裝部擔任部長之後,便很少歸來。然而今日,在這大雨傾盆的夜晚,他作為沈兵夫婦的重要客人,出現在了這張餐桌上。陳部長踏入房間的那一刻,臉上洋溢著久彆重逢的親切笑容,那笑容如同冬日裡的暖陽,溫暖而明亮。沈兵夫婦熱情地迎接他的到來,沈兵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劉雪華則在一旁禮貌地微笑著,眼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怨。桌上擺滿了精心烹製的美味菜肴,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席間,圍坐著沈兵的大哥——公社辦公室主任沈祺正,他身形乾瘦,眼神陰翳,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陰濕之氣;二姐大稱坨沈桂好,體型壯碩,說起話來粗聲粗氣;二姐夫供銷社副主任黃清,身材肥胖,滿臉橫肉,給人一種反骨的感覺。還有沈兵的妻子劉雪華和兒子沈大忠,沈大忠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對大人之間的談話似懂非懂,隻顧埋頭吃著眼前的美食。
眾人在話語間,充滿了對往昔歲月的深情回憶和對如今種種變化的無限感慨。窗外,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滴敲打著窗戶,仿佛也在靜靜聆聽著他們的交談。院子裡的花草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愈發嬌嫩,卻也在風雨中無助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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