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落落見步行的老戈這麼快回來,“老戈,騎馬帶你不肯,搭了誰家的方便?”
“我怎好誤了杜大人的事。”
老戈負手走出鋪子的小門來到後院,“碰到之前辦過事的一戶人,順路坐了趟他家的驢車。”
“老戈師父,渴了吧?我這就給您倒水。”
小夥計殷勤地跑向夥房,不一會兒就端著碗熱騰騰的水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木桌上,“老戈師父,請。”
老戈坐在木桌旁的矮凳上,“你剛才說,你舅公怎麼了?”
“我舅公他——”
小夥計紅著眼睛,一聲抽噎,“他被人殺了!”
“哦?”
老戈眼皮子隻是輕輕一跳。
“老戈,他認出我們之前抹上泥的頭骨就是他舅公劉平。”薑落落看著老戈解釋。
老戈聞言,略顯驚訝,“真是他舅公?那泥骨我們做的並不細致,眉眼都沒做好。世上樣貌相像的人又不少,興許認錯了。”
若不知老戈曾問小夥計打聽劉平,薑落落還會當他並不認得劉平,從馬躍家也想不到劉平身上。
可是!
事實上,老戈認得劉平,又怎能認不出塗泥後的頭骨與劉平很像?
“若是在彆處發現的骸骨,或許不能斷定。但這具骸骨是在同生藥鋪現任管事,也是劉平義子馬躍家中發現,與其相關者,非劉平莫屬。”
薑落落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老戈。
她給老戈頭骨時,雖未與他推測死者身份,但卻與他說明這具骸骨是在馬家發現。認得劉平的老戈怎能不在看到塗泥後的頭骨模樣時便懷疑他就是劉平?
任何疑點都是線索,更何況這個疑點很大。
但是,老戈又一次選擇了隱瞞。
老戈瞟了眼薑落落,又瞟了眼不住地抽噎的小夥計,拿起身旁的碗,吹了吹熱氣,喝了小口水,又將碗緩緩放下。
“你先回家去知會一聲吧。”薑落落輕輕戳了下小夥計的胳膊。
老戈也朝他揮了揮手。
“那……我就先去了。”
小夥計心想,他確實得趕緊把這事告訴他娘,死的可是他娘的親舅舅。
待小夥計踉踉蹌蹌地跑走,炎炎烈日籠罩下的院落好似打了層冰霜,凝固陰冷下來。
薑落落無聲坐在老戈身旁,雙手捧住桌上的水碗,想要尋找那股子熱氣溫暖掌心。
老戈抬起垂耷的眼皮,緩緩地從袖中掏出個紙包放在桌上。
薑落落鬆開手中的碗,拿起紙包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