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曾經被村民驅逐的人,乍然回歸,如何被人恁般尊重?莫不是因為他的身邊有一隻美麗的花錦的緣故?
他一邊胡亂琢磨,一邊點頭回應:“嗯,回來了,大叔!”
看樣子,那人本來還要跟他攀談一陣,可是見他有些冷漠,隻好離去,一邊走還一邊不停地回頭看他。
待得那人走遠,章小魚笑道:“兄弟,看到沒有,村裡人對你的態度完全變了!”
小尛子笑笑,沒有說話。
進了村子,又碰到一些村民,那些人看到他們,或是含笑上前打招呼,或是衝著他們點點頭,都沒有什麼厭惡的表示。
個彆打招呼的人甚至滿臉堆笑地說道:“喲,大神回來了?”
一邊說,一邊掃視著小尛子和他身邊的花錦,幾乎無視章小魚、章小海和章小憨。
章小魚於是訕笑道:“兄弟,你現在是主角,我們三個反倒成了可有可無的陪襯!”
小尛子正自驚異於村人態度的變化,聞言笑道:“哥,那些人都是牆頭草,吹什麼風就往哪邊倒,你們何必在意?當初他們攆我出村的時候那副氣勢洶洶的架勢,你們都看到了。我現在回來,他們無非是因為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就把自己那些惡行一筆勾銷,對我的態度來了一個徹底的轉變,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嗯,著實是可笑!”章小魚點頭回應道,“要我說,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地犯賤,不知所謂。”
一行說,一行來到小尛子家。
眄氏正跟小花在家裡做女紅,見小尛子回來,急忙跳下炕來,一隻手抓住小尛子的手,另一隻手在小尛子頭上摩挲,淚水撲簌簌地流著,說道:“尛子,你怎麼不聲不響地回來了?”
章小魚不待小尛子回言,搶著說道:“嬸兒,尛子兄弟在外頭住不習慣,想家,我們隻好陪伴他回來。嬸兒,我們三個陪著他出去,又把他全須全尾地帶回來,你應該放心了吧?”
“謝謝你們,小魚!”眄氏抹抹眼淚,鬆開小尛子的手,看著章小魚他們,“尛子年紀小不懂事,仗賴你們了。”
“嬸兒,一筆寫不出兩個章字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可彆這麼外道,弄得我們不好意思。”章小魚說道,“尛子兄弟是有大出息、大造化的人,我們以後說不定還得仗賴他呢。”
相敘一陣,章小魚等人各自回家。
小花對小尛子帶回來的花錦很感興趣,不停地摩挲著它那漂亮的羽毛。那花錦似乎知道小花跟小尛子是一家人,扭著脖子、伸著長喙親熱地在小花身上拱來拱去,並俯下身子,似乎等著小花騎上去。
小花一邊笑,一邊騎著花錦在門外轉悠。
小尛子則在屋裡跟眄氏敘話。
“娘,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村裡人有沒有欺負你們?”小尛子問道。
“嗨,說些閒話而已,我倒不怎麼在乎,嚼舌根的什麼時候沒有呢?”眄氏說道,“我們孤兒寡母的,你都被他們攆走了,他們要是再上門欺負,那可就徹底喪了良心,娘不跟他們拚命才怪!”
小尛子知道娘親性格剛硬,這話不僅是說說而已。這些年來,一家人的生活重擔全都壓在她身上,如果沒有這些剛氣支撐著,她恐怕早就被壓垮了。
小尛子以前還不太能夠體會娘親的苦,經過此番外出,他成熟了許多,對娘親的苦有了更加深刻的體會。
“娘,我這次去城裡,儘管遭遇了一些波折,卻也有了些收獲。這是我掙來的錢,你留著用,往後就不要這麼辛苦地做活了!”
他一邊說,一邊將一個裝著錢的布包從大花包袱裡拿出來,交給眄氏。
“你這些錢——”眄氏接過布包,打開看了一眼,對小尛子說道,“這應該是大先生給你的盤纏吧,怎麼說是你自己掙的呢?”
小尛子又從大花包袱裡拿出一個布包,笑道:“娘,這才是先生給我的盤纏,我打算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離開連城之前,他已經將鬼臉張父子所奉送的錢和自己所剩下的盤纏分成兩份,其中一份便是給眄氏的那些,另外一份則是準備還給章寬仁的。
還給章寬仁的這一份,其實並非他所說的原封不動,而是稍稍減了一些。他知道,章寬仁心底寬厚,性格卻頗為執拗,他要是真的原封不動地還回去,章寬仁必定會動怒。
施惠而人家卻不受,這是章寬仁接受不了的。
眄氏看著布包裡的錢,神情卻有些發愣,說道:“尛子,咱們家窮是窮,卻一向窮得有骨氣,從來不乾什麼偷雞摸狗的齷齪事。你出去的時間不長,又要念書,哪裡能掙這麼多錢?”
小尛子見問,隻好胡亂支吾:“娘,城裡的錢好掙,又恰好趕上我運勢旺,所以就掙了這麼多。不光是我,小魚哥他們也掙了不少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聯想起了任白所說的華蓋罩頭的話,心裡登時咯噔跳了一下。
眄氏定定地看看他,說道:“嗯,你說你運勢旺,我倒也不能不信。你知道嗎,今天一大早,門外就呼呼啦啦地來了一大幫人,一開始我還嚇了一跳,後來聽他們說你是什麼謫仙、他們口口聲聲地稱你為大神,我那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來。尛子,那個夢我也做了,你要真是謫仙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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