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看,發現旁邊不遠處有個破衣拉撒的老頭。
老頭頭發蓬亂、胡子邋遢,上身著一件滿是窟窿的短衫,露著兩條黝黑的胳膊和半截肚皮,下身著一條打著補丁的緬襠褲,一副活脫脫不修邊幅的形象。
老頭刻下的舉止,使得他的形象更加不堪——他放開緬襠褲的褲腰,低著老眼昏花的頭,似乎正在捉隱藏在緬襠褲褲襠裡的虱子。
不修邊幅兼且放浪形骸,老頭給章軒的印象十分糟糕。
章軒之所以急忙從小乾坤裡出來,就是因為感覺自己突然之間心頭一蕩,認為身邊或許有什麼古怪,卻沒想到身邊的古怪竟是這麼一個邋遢老頭。
這個邋遢老頭的形象跟時常帶著大妖供他滅殺的猥瑣老頭有得一比,不過猥瑣老頭的穿著比邋遢老頭體麵一些。
“老丈,我在這裡歇憩,你卻故意在我旁邊敞開褲腰捉虱子,這麼做不太好吧?”章軒皺著眉頭說道。
“嗬嗬!”老頭頭也不抬地回應道,“你歇憩你的,我捉我的虱子,咱們互不相犯,有什麼好不好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還是不要找事為好。”
“什麼各走一邊?你在我旁邊捉虱子,弄得我心裡直膈應,心裡時不時地咯噔跳一下,已經影響到我了。”章軒懟道,“你這麼為老不尊,有傷風化且不說,弄得我很彆扭!”
老頭聞聽章軒這麼說,方才抬起頭來,說道:“你彆扭,這就對了。”
“什麼對了?”章軒直眉瞪眼地懟道,“我說你這麼做不好,你卻偏偏說這麼做對,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故意跟我抬杠?”
“嗬嗬,你誤會了我的意思。”老頭微微一笑,笑出一臉褶子,“我是蕩,稍微一發力,你的心就會蕩一下,這很正常,對著呢。你的心要是不咯噔咯噔地跳,那才不正常呢。”
嗯?這個老梆子,單名一個蕩字,稍微一發力老子的心就會蕩一下,如果他說的都是實情,那就太古怪了,說明這個家夥不是一般人。巴丹國裡有這樣的人,說明這裡的妖氛極其濃厚,與柴納國不同。看來這裡的妖魔已經成長到了出人意料的地步,必須儘快滅殺。
想到這裡,章軒不由產生了降妖伏魔的緊迫感,而首要的人物就是降服眼前這個名叫蕩的老家夥。
不過,這個老家夥的神通太過詭異,應該不太好對付。
不好對付,也得硬著頭皮對付,反正不能由著他作怪。
“啊,想不到你竟然是個妖怪。”章軒開口說道,“你這獨出一路的神通,到底是從哪裡學的?”
“這件事說起來很是吊詭,連我自己都沒弄明白。”蕩微微皺起眉頭說道,“有一天夜裡,我正在一個草叢裡頭酣睡,突然感到似乎有人正在搖晃我的身體,睜眼一看,眼前卻又什麼人都沒有。驚慌之中沉下心來一想,料到遭遇了鬼祟,於是高聲呼喊,打算把它嚇退。”
“結果怎樣?”章軒好奇地問道。
“結果就是,我感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進了我的身體,那個東西黑乎乎的,體形龐大,麵目模糊,進來之後不停地狂呼亂喊。”蕩眯縫著眼睛回應道,“那個怪物喊道,想不到老子這麼一個蕩怪,竟然被你這個特殊體質吸收了,該死!老子死了,好不容易修來的神通卻要傳下去。我現在就把這獨特的神通傳給你。你繼承了我的神通,就以我的神通為名行走江湖,將它發揚光大。從今往後,你的名字就是蕩,如果不遵從我的遺願,我讓你不得好死!”
“你的名字原來是這麼來的。”章軒頷首說道,“那麼,那個呼喊亂叫的家夥告訴你如何施展它那獨特的神通沒有?”
“不用它告訴,我自己就會運用。”蕩得意地說道,“清醒過來以後,我的頭腦之中蹦出了有關那些神通的畫麵,我仔細觀覽一遍,就把它們記住了。這些神通歸結為一個字,就是蕩。”
“蕩什麼?怎麼蕩?不會是放蕩、浪蕩兼遊蕩吧?”章軒繼續問道。
“你所說的都是低級的蕩、敗家的蕩,格調不高,君子不為,甚至連妖怪都不為。”蕩開口回應道,“我自幼流浪,流浪了數十年,流浪習性難以改變,看起來很是猥瑣,所施展的卻都是高級的蕩。”
“你所謂的高級蕩都有哪些?能否舉幾個例子?”
“比如說,窈窕佳人臨牆蕩秋千,引得亂紅紛飛,這是不是高級的蕩?比如說,青年男女覿麵相逢、四目相對,一時之間心旌搖曳、情難自已,這是不是高級的蕩?我於流浪之中跟人們做些這樣的遊戲,讓原本靜立不動、心如止水的人身心驟然間蕩起來,這是不是很有趣?”
章軒聽到這裡,皺皺眉頭,不屑地說道:“嘁,你這些騷操作,無非是擾人清興而已,著實低級得很,一點都不高級。你說這話的時候洋洋自得,很是恬不知恥!”
“年輕人,你這動不動就懟人的樣子,顯然是缺家教呀!”蕩瞥了章軒一眼,以鄙夷的口吻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給你補補家教這一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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