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蕊回應道:“你應該知道,通常情況下,苦難乃是輝煌的基石,唯有曆經苦難,方能締造輝煌。你在滅妖的過程之中也經曆過一些苦難,然而與晉升飛升境的要求相比,卻還是遠遠不夠。因此,滅完了該滅的妖,你不妨深入市井鄉野,與至苦至難之人同呼吸,感受生活之艱難困苦,體察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如能從中感悟出一些東西,那就可能成神。如果一味懵懂,那就可能持續蹭蹬。”
眄氏聞言,開口說道:“尛子,你看,小蕊比你還年輕,見識卻比你長。她說的話我不是全懂,大致的意思我都聽懂了,你要是照著她的意思去做,興許就成功了呢!”
紅蕊笑道:“老夫人,我所說的話,其實就是您的意思,不過是稍稍展開了一些罷了。”
“不管是誰的意思,反正都是你們的意思,我照著做就是了!”章軒說道,“不就是受苦受難嘛,我又不是受不了。受多大的苦難,有多大的成就,這個道理我也明白。一個堂堂的書生,還能連這些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從魅妖之死引出這番議論,章軒認為它對自己頗有教益。
在章家村隻待了一兩天時間,他繼續踏上尋奇之旅,緊鑼密鼓地滅殺隱妖。在此期間,他吩咐鐵石等匠人給他打造一副貨郎擔子,以備隨時使用。
鐵石聞言笑道:“小哥,你這麼大能耐,理當一直乾那些大事,怎麼突然想到要做走街串巷的貨郎?”
章軒含笑回應道:“大叔,你不知道,我一向頑劣,但凡感到好奇的事情都想去做一做。我小的時候時常看到手搖撥浪鼓的貨郎,感到人家威風得很,撥浪鼓一搖,滿村的孩子都會往貨郎擔跟前跑。所以,我想嘗嘗做貨郎的滋味。”
“小哥,那些做貨郎的因為沒什麼手藝才乾了那一行,比我們這些手藝人可差得遠。你要想體驗一番五行八作的艱辛,莫如跟著我們曆練曆練。”鐵石說道。
“我現在就想做個貨郎,跟著你們曆練之事以後再說吧。”章軒回應道。
鐵石聽了這話,隻索搖搖頭,按照章軒的吩咐打造貨郎用具。
章軒花費十多天時間,滅殺了眾多形態各異的隱妖,接下來便采購了一些針頭線腦之類的貨物,挑著貨郎擔子,搖著撥浪鼓,開始走街串巷,體驗人生疾苦。
在章家村的時候,他並未看到多少五行八作之人出入,而今沉下心來走街串巷,他方才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手藝人,有以焊接錫壺等用具見長的爐匠,有鋦碗鋦盆的鋦匠,還有鐵匠、木匠等等。這些人臉上都帶著飽經風霜的痕跡,一門心思地乾活,掙錢養家。
通過這些人,他了解了生活的更多側麵,甚至從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麵孔上聯想到了他那早已逝去的爹章大牛。假使章大牛沒死,是不是也會像這些手藝人那樣四處奔波、掙錢養家?
他儘管扮作貨郎,卻並不指望以此掙錢,許多時候都是將自己的貨物半賣半送。
一個在他旁邊做活的鋦匠於是說道:“小哥,俗話說乾一行愛一行、乾一行專一行,像你這般吊兒郎當,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本錢就會賠光!”
“大叔,我這才剛剛入行,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聚集些人氣,彆看現在賠錢,一段時間以後就能掙錢。”章軒笑著回應道。
鋦匠似乎認為他這話不上道,於是索性低頭做活,不再理他。
是日,他來到一個小村外,將貨郎擔子放下,搖著撥浪鼓招呼人。
不一會兒,從村裡頭出來幾個年輕女子。他以為人家是來買針頭線腦的,可是,人家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隻是看了他和貨郎擔子一眼,便徑自離開了。
“喂,諸位大姐、大嫂,我今天擔來的這些貨,你們做女紅正好得用,怎麼看都不看就走了?”
章軒不甘心被她們無視,於是衝著她們喊道。
幾個女子聞聲,停下腳步,轉回身來,嬉笑著看他。
其中一個女子說道:“小兄弟,你擔來的這些貨,莫非比白虎還得用?”
章軒稍稍怔了一怔,說道:“哎呀,大姐,我說的是貨,你卻跟我說什麼白虎,這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呀!”
“小兄弟,看來你是個外鄉人,不曉得這裡的事兒。”另外一個女子說道,“那個白虎是我們這些女人的福星,我們現在要去拜它,沒空跟你在這裡胡叨叨!”
說罷,顧自轉身嬉笑著離去,向一個山窪裡走。
章軒看著她們的背影,一時之間卻墜入了五裡霧裡。
白虎也是虎,乃是猛獸,會吃人的,這些女子怎麼把它當成了福星並且專門去拜它?這樣的事情,在誰聽來都極其荒唐。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待得一個老太太過來買針線的時候,他特意向老太太打聽。
老太太瞥他一眼,說道:“小哥,那都是女人家家的事,你一個男人,打聽這些乾什麼?”
“大娘,我這人好奇心很重,凡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不然的話晚上就會睡不好覺。”章軒故意皺起眉頭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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