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信縣,一座寧靜卻又透著幾分古樸神秘的小城。在縣城東郊的官道旁,有一家小小的旅店,店麵不大,卻也是過往行人歇腳的好去處。這旅店是一位老翁和他兒子一同經營的。
老翁年逾花甲,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猶如古老樹皮上的溝壑,每一道都藏著生活的艱辛與故事。他的兒子是個憨厚老實的年輕人,身強體壯,平日裡幫忙打理旅店的雜事,從砍柴挑水到清掃客房,父子倆勤勤懇懇,勉強維持著旅店的生意。
這一日,暮色漸濃,天邊的晚霞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漸漸黯淡下去。四個車夫驅趕著馬車,沿著官道緩緩而來。馬車的木輪在坑窪的道路上顛簸,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打破了傍晚的寧靜。車夫們滿臉疲憊,身上的衣服沾滿了塵土,他們這一路風餐露宿,早已是精疲力竭。
車夫們來到旅店前,老翁趕忙迎了出來。當得知他們需要住宿時,老翁麵露難色,說道:“各位客官,實在對不住,小店今晚已經住滿了。”車夫們一聽,頓時麵露失望之色,長途奔波後的他們是多麼渴望能有一個安穩的地方休息。
老翁看著他們疲憊的樣子,心中不忍,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若是各位不嫌棄,小店還有一間屋子可以勉強住下。隻是……隻是那屋子有些特殊。”車夫們一聽有地方住,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忙問是什麼特殊情況。老翁歎了口氣,緩緩說道:“那是我兒媳停屍的地方。我兒媳剛去世,還沒來得及下葬,屍體就停放在那屋裡。不過各位放心,我兒媳生前是個善良之人,不會有什麼妨礙的。”
車夫們聽了,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但實在是太累了,而且這荒郊野外的,也沒有其他去處。其中一個年長些的車夫說道:“罷了,我們就住那吧,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其他三人雖然有些猶豫,但也點頭同意了。
老翁帶著車夫們來到那間屋子不大,裡麵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燈光搖曳,照在屋子中央停放的棺材上,映出一片陰森的光影。棺材的蓋子還未合上,隱隱可以看到裡麵躺著的女屍,身上蓋著白色的布單。屋子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和死亡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車夫們硬著頭皮走進屋子,他們儘量不去看那棺材,在屋子的角落裡鋪上了自己的鋪蓋。儘管身體極度疲憊,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心裡都有些忐忑,難以入睡。隻有一個年輕些的車夫,實在是太累了,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
夜,越來越深了。四周一片死寂,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夜梟的叫聲,在黑暗中回蕩,宛如鬼哭。油燈的火焰在微風中輕輕跳動,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突然,那女屍動了一下。原本安靜躺著的她,緩緩坐了起來,動作僵硬而機械。她身上的白色布單滑落,露出蒼白的麵容和毫無血色的嘴唇。她的眼睛空洞無神,卻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女屍慢慢地從棺材裡爬了出來,一步一步地朝著車夫們走去,每走一步,都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就像破舊的木門被緩緩推開。
女屍先來到了那個熟睡的年輕車夫身邊,她低下頭,湊近車夫的臉,一股冰冷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她對著車夫的臉吹了一口氣,那口氣寒冷刺骨,如同寒冬裡的凜冽寒風。年輕車夫在睡夢中打了個寒顫,但並未醒來。女屍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些疑惑,然後又朝著其他車夫走去。
其他三個車夫並未睡著,他們聽到動靜後,偷偷睜開眼睛,當看到女屍朝著他們走來時,嚇得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他們緊閉雙眼,心中默默祈禱這隻是一場噩夢。女屍在他們身邊依次停留,對著每個人都吹了一口氣,那冰冷的氣息讓他們如墜冰窖。
吹完氣後,女屍似乎有些滿足,又緩緩轉身,朝著棺材走去。她重新躺回棺材裡,恢複了原來的姿勢,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是那盞油燈,在女屍的行動過程中,火焰劇烈地跳動著,仿佛也被這恐怖的一幕所驚擾。
過了一會兒,那個被女屍吹過氣的年輕車夫突然驚醒。他猛地睜開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他轉頭看向四周,發現同伴們都安靜地躺著,心中稍安。但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向棺材時,卻發現女屍不見了。他心中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想要叫醒同伴,卻發現他們都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怎麼叫都叫不醒。他害怕極了,目光在屋子裡搜索著女屍的蹤跡。突然,他看到女屍正躺在棺材旁邊的地上,白色的衣服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眼。
年輕車夫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他不敢發出聲音,輕手輕腳地朝著門口走去。他的腳步很輕,生怕吵醒女屍。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時,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一個水壺,水壺倒地發出“哐當”一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如同驚雷,打破了原有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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