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仙蹤正難覓
不說燕十三回去以後,果然大顯神通,做下了幾件潑天大案,卻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煩,這是後話。隻說項義、“賽魯班”回到堡中後,“賽魯班”果然與吳天宇相交日深,二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見恨晚的之歎。
項義冥思苦想許久,覺得眼前似有三條路可走,但每條路都希望渺茫:一是去燕京東宮,想那一心追求長生的皇帝老兒,沒準就有可治愈義兄的仙丹妙藥;二是去尋孫長老,求他相助,但自己並未殺死荊忌,求他幫自己救義兄,孫長老怎會答應?三是七夕之期去求那吳飄然,那自己勢必拜其為師,離開義兄義父,這且不說,單隻說散修艱難,有無那樣的藥石和手段,實是不敢過多奢望。但無論如何,除非義兄醒轉,否則三條路都要一一走過。哪怕其間是怎樣的千難萬難。
暮春時節。北國燕京仿佛還像江南的初春時節一般,北國之春,果然要遲來一些。滿天的柳絮如飛舞的蝴蝶,翩然飄飛,經久落地,微風起處,又再度飄起。隻有那牆角避風、低窪積水之處,柳絮堆積,無法再度飄起,然後化作塵埃,歸於塵土。項義來到燕京已經三天,三天中一無所獲。看著眼前的柳絮,想想自己的生命曆程,人生何償不就是一片柳絮麼?人心何嘗不就是一片柳絮麼?但無論怎樣,自己現在還在空中飄飛著,還未落入積水處被浸濕而失去飄飛的能力,自己就必須還得飄飛。既然如此,何不飄飛的更張狂一些,隨性一些,冒險一些?想到此處,項義決定:夜探皇宮。
燕都皇宮,城中之城,不夜之城。宮殿俱都宏偉深沉,氣勢不凡,外形竟也頗為相似。項義身穿蝙蝠衣,腳著彈簧靴,施展出十成火候的“殺戮九變玄功”,提氣輕身之下,直如一片柳絮在皇宮中倏忽來去。然而,幾近花費了兩個時辰,也未發現任何有關丹房的蹤跡。那幾處燈火輝煌之處,俱皆是王孫公子們輕歌漫舞,夜宴賓朋之地。而燈火寂滅之處,伸手不見五指,又不敢點取燈火,如何探之。略一思忖之下,項義決定去探那燈火闌珊之處。
頓飯功夫之後,項義果然尋得一處疑似丹房的所在。想那丹房之中,不是修仙界人也是武功高絕之士。項義小心翼翼,老遠就屏息匿跡,緩緩靠近。果然,隻見一個身著道袍,頜下銀絲飄然的老者正在一碩大丹爐前凝神守望。須臾,一年紀尚小的道童,送來茶水之後,悄然離去。老者似乎渾然不覺,兀在自言自語:“隻盼這爐丹藥之中,可成功幾粒“金陽丹”否則,我又隻能回到那深山石屋中去了。唉!修仙不易,散修更難呐,此言誠不我欺……"。
項義已然明白,眼前這位老者也隻是個散修,道行也似乎並不深厚,煉“金陽丹”殊無把握。前番和李雪在鄂境施南的落仙洞所遇吳塵凡、吳飄然,也是散修,但境界似乎比眼前之人要高。吳塵凡、吳飄然苦於材料不足,是故並未煉出“金陽丹”,但似乎並不擔心有材料而煉不出來。眼前這人,身處皇宮,材料自是不缺,卻是苦於煉不出來。自己雖不知“金陽丹”與“益氣丹”有何區彆,對治愈義兄有無功用,但卻希望從老者口中獲知端倪。如何獲知呢?軟求自然無用,修仙之人都是逆天而行,競爭殘酷遠非凡塵間可比。修仙界中,一個沒有利益可送的人前來冒昧相求,誰會答應。何況項義悄然而來,大有窺探私密之嫌。看來隻能硬取了。
一聲輕響過處,項義已手持兩個“五毒筒”,在老者身前五丈處立定。老者抬頭一望,訝然道:“你是何人,因何來此?你手中所持何物?意欲何為?此乃禁地,你莫非並不知道麼?”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問話,隻讓人頭皮發麻。“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此為何物,你先看看!”項義說著,一手仍然鎖定老者,一手往側邊一指,手中一緊,數不清的短箭、飛鏢、飛刀、毒砂、毒水彌漫了半間屋子,一時間,短箭直射,飛鏢斜竄,飛刀旋轉,毒砂飄落,毒水飄灑……老者大吃一驚道:“你莫非是要刺殺於我不成?想我不過是太行山中一介散修,從未結怨於任何修仙中人……哦,不對!觀你並非修仙中人,如何竟有如此利器?莫非有事求我不成。說吧!什麼事情?隻要我力所能及,無不照辦。你也不用老拿那勞什子玩意比著我。你那勞什子一擊之下,彆說我這練氣期境界之人,就是達到結丹期境界的,也凶多吉少!何況修仙大為不易,誰也不會因小事就甘冒風險,枉送性命!”
“如此就好!你且先告訴我修仙是怎麼回事?項義道。“這可真是個一言難儘,說來話長的問題。簡單說罷,萬事萬物,皆有規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之生老病死,本是天地至理。但卻有人逆天而行,在生命上企圖追求長生不老,在武術、道術上追求包羅萬象,無窮無儘,甚至創造世界,重塑天地。這就是修仙!”老者道。
“那你剛才所說的煉氣期、結丹期又是怎麼回事?”項義道。“這個問題就簡單多了。修仙者按照其修煉程度共分為四期,即:煉氣期、結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煉氣期又分為十層,每層境界各不相同,結丹期、元嬰期、化神期則各分為初、中、後三層,其間境界自也各不相同。如能達到化神後期大圓滿境界,自可羽化升天,進入仙界,成為仙人,長生不老,與天地同壽。這就是修仙人的夢想和追求!”老者道。
“多謝長老相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請教!”項義道。“說吧!”老者道。“我義兄被一修仙者暗算,終日昏迷不醒,宛如活死人,這乃是什麼仙家手段所致?”項義道。“此必是修仙者中結丹期境界以上高手所施之“定魂術”,受施者魂魄被鎖定,心跳未息,氣息尚存,隻是不知不覺,亦無痛無癢,就像普通草木一般了”。老者道。
“情形正如仙師所言,那有什麼辦法可解或丹藥可醫?”項義問道。
“辦法自然是有的:一是請一境界在結丹期以上的修仙界高手解除“定魂術”,即可立愈。二是尋得一枚“金陽丹”用溫水浸之,一時三刻之後,將“金陽丹”取出,將水服之,亦可立即痊愈。如果有“益氣丹”,溫水服下一粒,亦可恢複其知覺,但卻仍是無法行動。”老者道。
“結丹期以上高手想是無處可請的。隻是那“金陽丹”何種境界之人可以煉之,如何可以尋得?”項義道。“你倒是還有些見識,結丹期以上高手,我自也未曾見過,何況是你這凡人……哎!不對,我先時觀之,你並非修仙界中之人;現在觀之,你又似乎有煉氣期三層左右境界,這是為何?莫非你也是修仙之人?亦或是修仙世家?”老者道。“至於那“金陽丹”,得練氣期八層以上境界者方可煉之,隻不過材料難尋,火候難控,煉之十分不易!”“那一定是你看錯了,我自不是修仙中人。隻是那“金陽丹”到底有何妙用?所需材料又為何物?”項義道。“或許是我看錯了,或許是你所練武功心法竟就是修仙法門也未可知,但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至於那“金陽丹”,乃是從練氣期到結丹期的必須之物。否則,一個不慎,結丹不成反遭身死,就算僥幸不死,也得從煉氣期一層從頭再練。至於材料,甚少九種千年以上珍稀藥石,陰陽互濟調配,然後以修仙之人的靈力催動爐火,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或可煉成!”老者道。“那仙師你……你這次可能成功?”項義喜道。“不成了!我已煉過八爐,材料已經耗儘。這最後一爐,本有成功希望,哪知被你一攪,我已停止靈力推動許久,早已廢了。唉!”老者一聲長歎。“看來,我又隻能回那太行山中去了!"。“對不起!仙師!請你將那煉丹所需材料相告如何?”項義道。“你這叫多此一舉,凡能煉此丹者,自知材料調配和煉製方法,凡是不知煉丹材料和方法者,豈有能力煉丹?”老者道。
項義一呆,明白老者之言在理。“對不起!請仙師恕罪!”項義深施一禮,接著道:“那“益氣丹”想必仙師是有的吧?”
“罷了,既已如此,道歉何用?至於那“益氣丹”,我早已幾十年不煉不用了,自是也沒有了。我這也就準備離開了,你自去吧!”老者說罷,又回複到那凝神無思之狀。項義見了,悄然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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