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威利見宴會上的氣氛不再如同一開那樣僵硬後,便決定將話題轉向薩蘭德部落。
“許多年前,那時還是庫塞特汗國伯克的拔都汗曾經與貴方有過一次合作,然而出於某些不可預料的因素,後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對於可汗而言,他從來沒有忘記當年和貴方的合作,關於您的堂弟和那個被驅逐的部落。”
威利話音剛落,阿德拉姆眼神便立刻犀利起來。
阿德拉姆在薩蘭部落的族長位置上坐了數十年,他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此時再次提及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是那位可汗良心發現,畢竟這種事情自己曾經上過一次當就夠了,隻有蠢貨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拔都汗的美德值得讚美,但是這件事情一來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怎麼好意思再勞煩可汗為此勞心,二來在那之後侯森·富勒格周圍的沙漠強盜和響馬都消停了很多,某種程度上拔都汗已經達成了當年的承諾,這件事應該是我處理不當,一直沒有前往薩萊城(馬凱布)向可汗當麵道謝。”
眼見阿德拉姆絲滑的將問題消弭於無形,徹底堵死了自己再提及這件事的後路,威利明白自己就算再怎麼提起此事,對方也依舊會堅持打哈哈的態度,於是也不再徒費口舌,而是繼續笑嗬嗬的舉起酒杯,宴會重新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雙方又推杯換盞了片刻,威利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向阿德拉姆起身告辭。
阿德拉姆安排馬穆魯克衛士護送威利一行人回到了阿德拉姆給他們安排的客房,威利隨後打發了前來的馬穆魯克後,原本的醉態頓時一掃而空,眼神也變得無比清明起來。
“幫我將烏蘇爾那顏帶過來吧。”
威利轉過頭對著身旁的一名槍騎兵吩咐道,隨後看了看房間裡的陳設。
阿塞萊人似乎不太喜歡坐椅子,房間裡除了一張矮桌子一張床,就隻剩下幾張地毯,雖然庫塞特也有坐地毯的習俗,但是威利一個瓦蘭迪亞人一直都不太習慣這些遊牧民族的習俗,便乾脆坐在床上,靜靜等待著烏蘇爾。
這次前來侯森·富勒格的金帳汗國使團實際上有兩個,一個就是明麵上的威利一行人,另外一個就是在並不清楚阿德拉姆態度的情況下,扮成商隊的烏蘇爾和薩蘭德部落的幾名核心領袖。
按理來說扮成商隊的烏蘇爾一行人是沒辦法進入侯森·富勒格的主殿的,但是客房一帶的安保工作在威利的要求下全部更換成了金帳汗國的士兵,這也給烏蘇爾等人打開了方便之門。
片刻後,威利的房間被人敲響,隨後兩名金帳汗國士兵帶著烏蘇爾進入了房內。
“原本我還以為你會簡單化妝一下,至少披一個兜帽之類的東西來掩蓋一下自己的身份。”
威利看著就這麼毫無遮掩大搖大擺走進來的烏蘇爾不由得有些意料之外,然而烏蘇爾對此卻是不甚在意。
“如果我真的那樣做了,不等於明擺著告訴彆人我有問題嗎?”
威利一時間啞口無言,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道理,看來自己平時看的那些話本確實漏洞百出。
輕輕咳嗽了一聲,威利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簡單跟烏蘇爾說了一下自己今天和阿德拉姆會麵的過程後,威利有些遺憾的聳了聳肩說道
“看來那位埃米爾彆說跟你見麵了,就是提到你都不願意。”
烏蘇爾已經自然的坐到了地毯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桑葚酒,一口下肚,烏蘇爾滿是一副很是陶醉的表情。
“還記得我年輕時很是癡迷於這些果酒的味道,我們的信仰不允許我們嗜酒,但是好在這些低度數的果酒不在此類,果然真主總是寬容的。”
威利沒有搭理烏蘇爾關於酒水的話題,烏蘇爾也沒在意,而是自顧自給自己繼續倒了一杯桑葚酒道
“威利,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威利挑了挑眉,看著烏蘇爾靜待下文。
“我明白可汗對於薩蘭部落的想法,他想讓我複仇,讓我頂替薩蘭部落,然後進一步頂替阿塞萊,成為汗國在這片黃沙之地的代言人,說實話,我沒理由拒絕,哪怕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對薩蘭部落複仇的想法。”
威利有些意外,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看向烏蘇爾的眼神中已經多了一絲防備。
“你應該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的朋友,我們一起共事很多年了,我記得當年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是嗎?”烏蘇爾看向威利,反問了一句“我害怕可汗,是的,我懼怕他,這沒什麼好丟人的,我覺得是個人都會對那位冷漠至極的征服者心存恐懼,所以我不敢對可汗的想法有所異議,但是我沒必要騙你,我不想對薩蘭部落複仇,因為我很清楚,這一切真正的主導者是溫吉德,那個阿塞萊的蘇丹。”
“從一開始,我對可汗提出的想法就是我想要見一見阿德拉姆,而不是血洗巴努·薩蘭,我們是一家人,我一直都這樣認為,說實話,在我父親繼承拉齊赫之前,我和我這位堂哥有過一段很是快樂的青年時光,所以我覺得我可以和他好好談一談,當然,我並不會做出什麼忤逆可汗意願的事情,我已經說了,我懼怕他,而且我的族人都很感謝他,他結束了我們流離失所的生活,所以我會讓整個阿塞萊匍匐在他的腳下——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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