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彰跟薛桁打了招呼,寒暄幾句,找到自己在左側第一張桌子的位置坐了。蒯鈞卻是十分親熱,坐在薛桁身旁敘話不止。
剛坐下,門前又走進一人,神情頗為不屑的瞥了眾人一眼,嘁了一聲,誰也沒打招呼,板著個臉,跟誰欠他了銀錢一樣,坐在了左側第二張桌子上。
蘇淩覺得他那股老子誰也不服的架勢,多少顯得有些滑稽,他自然是認得此人的,正是噴子晁衡。
江山榜放榜之日,晁衡便不滿自己第四的位次,一個人噴了一陣便走了,從此未見,不想今日卻在襲香苑中見了。
蘇淩覺得好笑,這人感覺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主,未曾想卻也是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主。
又過了不大一會兒,正廳門前由遠及近傳來談話說笑之聲,皆是品評這裡的姑娘的調笑之詞。
晁衡卻是第一個翻了眼睛,嘟囔開噴道:“早知道還有這等登徒浪子,便是請我我也不來的。”
他雖那般說辭,卻也未見一絲要離開的意思。
門前出現三人,這三人蘇淩認得一個,正是袁戊謙。另外兩個年紀看去也有三十歲上下,卻是走在前麵,袁戊謙少有的跟在後麵。
這三人甫一露麵,廳中人,除了蘇淩和晁衡沒有站起來之外,薛桁、劉彰、蒯鈞皆站起身來,拱手見禮道:“原來是沈四公子、田二公子和袁公子到了。”
蘇淩心中已然知曉這三人的身份了,袁戊謙自不必說,那沈四公子應該是大將軍沈濟舟的四兒子,至於那田二公子,蘇淩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沈濟舟的心腹謀士田謹的兒子。
世人皆知,沈濟舟帳下有六大謀士:田、許、陳、秦、彭、郭,這田謹便位列六大謀士之首,也是算無遺策的主,沈濟舟能夠滅了燕州拓跋蠡,全是仰仗田謹的計策。
袁戊謙原本滿麵春風,臉上帶笑,卻一眼看到了蘇淩,可謂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臉上冷若冰霜,大步走到蘇淩麵前,冷笑道:“我以為這襲香宴皆是名門才俊,怎麼一個鄉野小子也有資格參加。”
蘇淩麵色自若,哈哈大笑道:“襲香宴本就是個歡場,又不是江山評?你有襲香箋,我便沒有了麼?若袁大公子覺得我沒有資格的話,不如咱們再出個對子對上一對啊!”
袁戊謙被他噎住,指著他半晌方道:“我們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世家,你有什麼?”
蘇淩一臉戲謔道:“我有對子!”
“少耍貧嘴,我們占據一方,兵甲無數,你有什麼?”
“我有對子”
“你如今沈大將軍的四公子在此,你休得放肆,沈大將軍北方八州有其五,你有什麼?”
“我有對子!”
袁戊謙被他噎得麵紅耳赤,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沈四公子上前一步,麵沉似水,淡淡道:“蘇淩,江山評上出得好風頭,卻要看看你在襲香宴上是否露怯!”
蘇淩翻眼皮看了看他道:“那你就等著看看唄。”
忽的晁衡哈哈狂笑道:“頭一回見沈家吃癟,這個兄弟倒是有些意思,不如咱倆坐在一處?”
蘇淩心中暗道,你這噴子,噴起來,敵我不分,容易誤傷,我還是跟你保持一定距離,以免你發起狂來,赤膊上陣,吐我一臉口水那便糟了。
忙擺手道:“坐哪裡都是坐,晁公子才學淵博,蘇某自愧不如,您安坐,安坐!”
晁衡被這幾句彩虹屁拍的頗為受用,這才點了點頭,沒有過來。
沈四公子三人麵色都不好看,找了位置各自坐下。
蘇淩這才偷偷看去,見那桌上的銘牌上,沈四公子名沈乾,田二公子名田續。
蘇淩心中暗自計較,江山評那麼矚目的盛會,這貴為沈家四公子的沈乾和這田續,還有劉靖升的大公子劉彰都沒有拋頭露麵,因何一個小小的襲香宴有如此影響力,竟然驚動了兩家豪門的公子出來。莫非這花魁背後的勢力也不簡單?
不過又一想,這些紈絝公子,表麵上皆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際上皆是歡場高手,出現在風月場中,倒也沒什麼稀奇。
又過了一會兒,有侍女上茶,那茶比江山樓的茶更不遑多讓,江山樓的茶,茶香悠遠,厚重,這茶卻茶香濃豔、有種纏綿之意。
蘇淩暗想,這時期的人喝茶皆是煮茶的方法,可是他出得宛陽,一路走來,卻未見煮茶的,都是茶葉泡茶,倒是奇怪了。
後來一想,這雖然與那個時代頗為相似,但卻是另個世界時空,也就釋懷了。
那侍女上了茶,晁衡便又開始發病道:“坐了半晌,沒有好吃的,竟喝了水涮腸子玩,花魁娘子也不見蹤影?再不出來,我便在這裡躺下睡了。”
那些侍女也不爭辯,皆掩麵笑了,緩緩的退了下去。
過了許久,廳內異常安靜,隻有這廳外碧水流淌的聲音,抬頭看去,星月漫天,雲疏天闊。
眾人皆等的有些急了,忽的門前有人朗聲道:“灞南城花魁娘子如花姑娘來見諸位公子了!”
廳中眾人皆齊齊的朝著廳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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