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央不不,何映朕不明白,你為何容貌,年歲,體格甚至你的聲音都變了若不是那月牙疤痕,朕真的不能確定你就是”劉端疑惑不解道。
“對了,還有,你為何成了如今如今這”劉端有些說不出口。
何映卻淡淡道:“聖上是不是想說,當年的那個溫文爾雅的少年,為何會成了如今這般模樣成了世人都不屑的殘缺的閹宦,對不對”劉端點點頭,似解釋道:“你不要多心朕是對閹宦沒有什麼好感,我朝不複當年之勝,其禍便始於閹宦,而我之前那個大伴齊世齋卻最終是個篡逆但我隻是對其他的閹宦沒有好感,不包括你”何映不以為意地一笑道:“聖上,何須解釋?您是天子!您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喜什麼惡什麼,天下便都要同你一般喜什麼惡什麼,這才是天子該有的威儀!”
“唉你不清楚朕的難處啊”劉端長歎一聲,遂又道:“還是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吧”何映這才拱手道:“當年我賀家滿門抄斬,死的隻剩下了我自己我身無分文,年歲幼小,那賀府舊宅又有重兵把守,我想進去偷點銀錢出來,卻是不可能的沒有辦法,我隻好流落街頭,成了一個乞兒。”
“當年是大晉對不住你們賀家朕的皇兄對不住你們賀家”劉端歎息道。
何映搖搖頭道:“與你們沒有關係當年遜帝也是被閹黨所迫,不得已而為之,自古成王敗寇,敗了,就要被人踩在腳下,這是應有的代價!”何映繼續講道:“可是我之前乃是外戚,也是賀家的少爺一份,過慣了下人伺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這突然成了乞兒,一切要靠自己去討飯,如何能做得到呢?”
“所以,最初的日,我一口剩飯都沒有討到”何映說著,淡淡笑笑,似乎也在笑自己最初時的窘迫。
“難為你了”劉端歎息道。
“我還記得,那日酷暑如刀,炙熱難耐,我日水米未沾唇,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一處宅門之下待我醒來之時,卻發現躺在一張鋪得宣騰騰的床榻之上。”劉端緩緩地講著。
“莫不是遇到了貴人收留”劉端忙道。
“嗬嗬”何映搖搖頭道,
“這世間哪裡有那麼多的貴人,惡人倒是遍地都是龍台繁城之下,隱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我還算幸運我昏倒的這處府宅,乃是京都軍中的一個參將,姓郝名耕,他今早去軍中點卯之時,正好開門遇到了我才將我救下”說到這裡,何映抬頭看向劉端道:“聖上不如猜猜,我跟這郝耕還有哪些淵源”
“淵源?莫不是你們早就認識?”劉端道。
“若沒有他其實我早就死在那場斬首了何映搖頭歎息,接著又道:“這郝耕見了我,雖然我當死狼狽不堪,穿得破破爛爛,蓬頭垢麵,可他還是一眼認出了,我是賀思退的侄兒這也是他把我救進家中的原因其實,這已然是他第二次搭救與我了”
“第二次?”劉端一臉的疑惑。
“正是不知聖上可還記得,方才您還在疑惑,為何我名字在花名冊上,但在行刑之時,無人發覺此事”何映看了劉端一眼道。
“是啊難道是這個郝耕相助?”劉端忙道。何映點了點頭道:“聖上猜得不錯當時整個賀氏一族獲罪,執行斬首的監斬官,便是這郝耕而郝耕當年還是我叔叔賀思退的部將,我叔叔曾對他有恩之後他才去的京都威尉營所以,這層關係無人得知”
“竟然如此湊巧?”劉端不住地歎息道。
“實乃天可憐見,老天不想看著我賀家絕戶而當時事態緊急,那八大閹宦一則繼續清算賀氏;二則王熙已然急行軍直驅龍台;三則這八個閹宦因為利益不均的問題,耗子動刀,窩裡反所以,頭一日拘了我賀氏全族,未曾過問,便在第二日全部送上了斷頭台,而這正好給了郝耕機會他找了一個年歲跟我相仿的乞兒,冒充於我,方使天下人都覺的賀氏已然不存在了”何映緩緩道。
“原來如此多虧了有這個郝耕啊”劉端連連感歎道。
“而當時時間實在太緊迫,郝耕隻知我在人事,卻不知我身在何處隻是,諷刺的是,那個乞兒替我而死,而我卻實實在在地成了一個乞兒”何映說到這裡,淡淡地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