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醒三插言道:「也就是前幾天,公子沒來的時候,這姓周的玩意兒,在街上瞎逛,竟然看上了個七八歲的女童,那女童也可憐,父親是沈濟舟的軍中的兵卒,死在了舊漳她母親思念丈夫,男人死了沒幾天,也跟著去了。獨獨留下了這女童和她的阿婆這周賢真就是下流惡魔,要強買了這女童她阿婆豈能答應結果這周賢竟然指示惡奴將阿婆活活打死偏也巧了,周賢去擄那女童時,被小乙哥撞見,兩廂大打出手」
丁小乙眼中憤恨之色更重,咬牙道:「若不是袁督司怕事情鬨大,驚動了天門守軍,對咱
們不利,勞資必然留不得他!這種畜生,留著便是禍害!」
「哦」蘇淩點了點頭,拍了拍丁小乙的肩膀道:「小乙嫉惡如仇,你放心,天門攻下之日,我許你親手殺了他!」
丁小乙聞言,眼前一亮,朝著蘇淩鄭重的拱了拱手。
那一樓的秦媽媽如何不認得周賢,更是知道他背後有個好爹,自己自然是不敢得罪的,趕緊陪笑朝著三樓周賢方向做了個揖道:「哎呦,原來是周大公子啊您今日賞臉來,咱們這綺紅苑真是蓬蓽生輝呢!老身還想著等下上去,給公子送幾壇好酒呢這一時忙的抽不開身,罪過!罪過!」
那周賢哼了一聲,心裡倒也滿意這秦媽媽的恭敬態度,朗聲道:「今日這司遙娘子是本公子的了本公子還是好心跟在場的所有人囑咐一句,都省省心,彆他娘的瞎折騰了沒有本事,天天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他娘的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他這句話說得猖狂至極,莫說一樓滿廳的人,便是二樓、三樓有身份的人,也不由得一臉慍色。
便是蘇淩也是冷笑低聲道:「好大的口氣,真夠猖狂的!」
隻是,這整個樓內的人皆是敢怒不敢言,誰都不敢得罪周賢的大好爹周昶,一旦真硬碰硬,打你一個勾結蕭賊,腦袋都得混丟了。
那周賢又飲了一卮酒,這才砸吧砸吧嘴道:「行了,彆費事了,不就是逗司遙小娘子笑麼?這個好辦!」
說著他衝一旁一個狗屎的奴才招了招手,耳語了一陣。
那奴才一臉奉承的笑著,轉身進了房中,再出來時,手中托了個托盤,托盤上不知放了什麼,用一塊絲錦遮了。
但見他狗仗人勢的撇著嘴走到廊前,當著眾人的麵道:「諸位上演了!」
話音方落,「刷——」的一聲,他一把揭了蒙在托盤上的絲錦。
蘇淩三人和樓內所有人看去,皆是一愣。
原來,這托盤內整整齊齊的擺著十根金條,皆是赤金足重。
蘇淩暗道,倒是出手闊綽啊!
那奴才似乎耀武揚威地將那托盤裡的十根金條展示了一番,這才趾高氣揚道:「花魁娘子,隻需一笑,十金便歸你所有了!」
這一下,鎮住了在場眾人,到這裡來的人,有缺錢的,也有有錢的,但總體來說,有錢的比缺錢的多。
但是,有錢是一回事,願意不願如此大方,又是一回事。
見這周賢為了讓那司遙娘子笑一下,竟然出了十根金條,他們也是十分驚訝的。
不過倒也有人小聲議論,言說,不就是幾個臭錢麼,咱們也出得起,有什麼了不起的
那周賢一臉勢在必得模樣,搖頭晃腦地朝司遙看去。
等了一陣,卻見那司遙娘子,依舊不言不語,臉上照舊沒有什麼表情,似乎根本不為那十根金條所動。
蘇淩來了興趣,暗暗想著,看這周賢如何收場。
周賢見司遙娘子不為所動,竟也不惱,撇嘴一笑,朝著那奴才隻說了一個字:「加!」
那奴才趕緊拱手,托了托盤回去,再出來時,還是那個托盤,蒙了絲錦。
那奴才一如方才那般,將絲錦揭了,朗聲道:「五十金條,司遙娘子可否一笑啊?」
眾人看去,果見那托盤上的金條多了不少,足足整五十根。
這下,樓內大多數人都已經愕然了,五十根金條,又是在戰時,這金子可是硬通貨啊,戰時五十根金條的價值可不菲啊!
這周賢就毫不在意的拿出來,隻為了讓司遙娘子開心一笑,這本下的有些大
了啊。
眾人心中都覺得,那司遙娘子本身也是個風塵女娘,眼前五十根金條,莫說風塵女娘了,便是尋常人家也會心動的。
周賢隻覺這次定然是穩操勝券了,哈哈笑著,一臉的得意朝那高台上的司遙娘子看去。
眾人也趕緊看向司遙娘子。
隻是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所有人的人皆齊齊愕然。
那司遙娘子這次不但沒有一絲的笑意,便是原本怔怔的坐著,眼下卻朝著那椅子靠上一靠,似乎極其無聊的擺弄起她腰間的係帶來。
她就這樣的擺弄著,半分也未曾抬頭看那金燦燦的五十根金條一眼!
「這」
周賢覺得自己的麵子實在有些掛不住,眼角眉梢間已然帶了些許明顯的氣惱,忽的沉聲道:「再加!」
隨後,片刻功夫,周賢的聲音一次比一次高,一次比一次急,一次比一次惱怒。
「再加!再加!」
「繼續加!」
就這樣,那奴才托了托盤,加了金條,來來回回的出來進去了好幾次,跟遛狗似得。
蘇淩越看越饒有興起,眼睛微微的眯起,似乎想著什麼。
直到最後,那托盤之中已然擺不下了金條,一眼看去,足足有一百五十根金條堆積在那裡,堆得都有些高了。
可是,那司遙娘子根本不為所動,甚至用玉手支了雪腮,仿佛睡著了一般。
這下整個樓內的人都炸鍋了,從最初的小聲議論,到如今的喧嘩聲聲,說什麼都有。
細細聽了,大多數人都在說,這周賢周大公子,的確好大的魄力,這一百多根金條,無異於千金博美人一笑了。
可是這司遙娘子也真是太讓人出乎意料了,彆說笑了,甚至連看都不看那滿托盤的金條一眼。
實在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或許,這司遙娘子是刻意為之,心中早就心動了,隻是故意待價而沽,博得一個更高的身價罷!
彆人隻是看熱鬨的,倒還好說。
那周賢是又氣又惱,又羞又憋,暗道,這什麼情況,勞資我為了你血本都不要了,你倒好,真就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勞資這是一百五十根金條,不是一百五十根樹枝!這些金條,可是夠你這小蹄子吃上一輩子了!
他是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麵子終究是折了。
再加,可是真沒了
勞資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勞資看上的雌兒,還從來沒這麼費勁過。
順的不行,勞資玩橫的!大不了拆了這綺紅苑,看這蹄子從不從!
想到這裡,周賢「啪」的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接著騰身站起,一揚手,掀了那桌子。
隻嚇得懷裡的兩個女娘尖叫一聲,抱頭躲閃。
眾人一看,知道這個周大公子要發飆了,膽小的已經腳底抹油,悄悄溜了,膽大的站在那裡,卻要看看這件事如何收場。
「他娘的,給臉不要臉的浪蹄子,勞資一百五十根金條,你連看都不看一眼,裝什麼呢裝不就是個賤娼妓,真把自己當做玉潔冰清的天上仙子了?今日你笑不笑,哭不哭的老子不管了這什麼破規矩的勞資還不放在眼裡,勞資在哪裡,哪裡便是規矩!左右,給我衝將下去,把那個浪蹄子給我扛到勞資的房裡去!」
「喏——」
身後數個惡奴打手聞風而動,便要從三樓上衝下來去搶那司遙娘子。
這下慌得那些樓內的人紛紛躲避,生怕倒黴倒到自己頭上,一時之間如鱉反潭
一般亂作一團。
秦媽媽也是臉色大變,左右為難。
這綺紅苑雖然背後有軍中的靠山,但無論如何也大不過那周昶去
秦媽媽沒有辦法,隻得過來親自去求司遙,可是無論這個秦媽媽如何說,那司遙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睡倒是睡不成了,隻是淡淡的看著秦媽媽,不言不語。
樓內正自亂著,忽的聽見有人冷然朗聲道:「周賢休得放肆玩不起的貨,達不達目的便要來橫的?什麼東西本公子在此,不如教教你這把戲,到底該如何玩,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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