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白門一邊搖頭歎息,一邊道:「那郭氏一族找了一眾的殺手,帶著家族豢養的私兵,在呂鄺的夫人臨盆之時,突然闖進守將府,見人就砍,見人就殺,不論男女當時有餘呂夫人要生了,呂鄺和府上很多人都在後院宅中,忽的聽到前麵一片大亂,慘叫連連」
「這些世家,枉稱名門,卻是這世間最沒有人性的畜生!」浮沉子也是一臉深惡痛絕道。
「那呂鄺正想使人去問問前院到底發生了什麼,便看到管家渾身是血地跑了進來,說是有一群蒙麵的黑衣殺手,約有近百人,手持凶器,闖進了府中,不由分說,見人就殺現在府中的守衛和護院怔在拚死抵擋,但是這些人功夫極強,人數也多,怕是抵擋不了多久便會殺進來」
譚白門搖頭不止,又道:「那呂鄺大驚,管家忍痛建議讓呂鄺護著夫人先走,他們在此處抵擋一陣,可是那呂夫人眼看就要生了,腹痛難忍,如何動得了呢?可是再耽擱下去,便會有殺身之禍,沒有辦法,呂鄺讓幾個丫鬟和老嬤將呂夫人架起來,半抬著離開隻是,前院是走不了的,那些丫鬟和老嬤隻能將呂夫人架著往後花園的杏林中跑,隻希望前麵的守衛和護院多抵擋一時」
「唉,堂堂守將府,就沒有一點防備,就任憑著這些殺手破門而入,闖進來麼?」浮沉子疑惑道。
「哪裡會有啊,這裡是天門關本就不同於城池,進出都有嚴格的盤查而且誰不想活了,去守將府殺人啊那呂鄺也不會想到,時過境遷,這許多年了,那郭氏一族還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更在如今派了殺手來他還以為是哪裡的流民暴徒呢所以,才能被那些殺手輕易的殺進守將府啊」
浮沉子聞言,也隻能無語的搖頭。
「不過,這呂鄺果真是大將之風,經過短暫的慌亂之後,他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一邊召集並組織整個守將府的守衛和護院,在他的指揮下,利用自己的守衛和護院對守將府地形熟悉,而那些殺手卻對守將府陌生的有利條件,在守將府各處伏擊這些殺手,一時之間,那些殺手雖然攻了進來,但是每突破一進院子都要付出很大代價,浪費很多的時辰,這守將府也大,來來回回四進院子,再加上後花園,占地更為廣闊。於是,呂鄺一邊率領守衛和護院跟這些殺手周旋,一邊派人翻牆而出,到天門關軍營搬兵求救」
浮沉子聽著譚白門講述,不由得連連點頭讚道:「呂鄺果真將才,也就是他,換個旁誰,那守將府怕是要被滿門屠儘了」
譚白門點點頭,又道:「後來,周昶領著一彪騎兵殺進守將府,才將那些殺手和郭家的私兵殺得殺,俘得俘不過,到這個時候,整個守將府的守衛、護院和傭人丫鬟,被殺的太多太多,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院中房中,整個守將府血流成河幾乎所有的家具物什,全部被毀」
「損失慘重啊」浮沉子惋惜道。
「然而,這還不算呂鄺最傷心難過的事他在這場刺殺結束之後,就趕緊去後花園尋他的妻子隻是可歎呂夫人,與生產之時,受到如此驚嚇,眼見眼前血流成河,活生生的人倒在她眼前而死,又擔心自己得丈夫呂鄺的安危再加上從內室一路狂奔躲進後花園雖然生下了一個女嬰,卻終因那諸多原因,大出血而香消玉殞」
說到這裡,譚白門不住搖頭,一臉的淒然。
浮沉子半晌不語,不知為何,心裡驀地想起了那個女娘——呂秋妍。未成想,
這樣一個善良而恬淡的千金小姐,竟有如此的身世,從她出生那一刻,就未見過自己得親娘。
「那呂鄺痛斷肝腸,在杏林中,將自己的夫人抱在懷裡,那呂夫人隻剩一口氣,留下了最後的遺言要呂鄺思念她的時候,就來杏林中坐坐,就像她自己陪在呂鄺身邊一樣,更囑咐呂鄺要好好的將他們的女兒阜撫養長大」
譚白門看到浮沉子正自出神,以為他心中疑惑,忙道:「哦,道兄這呂夫人喜歡杏花,那呂鄺就把後花園裡全部種滿了杏樹,好大的一片杏林呢,現在這季節不是時候,要是正季節的時候,那天門杏花,也是一景呢!」
浮沉子忙回過神來,哦了兩聲,搪塞過去。
「所以啊,這呂鄺的女兒,呂府的千金小姐的名字呂秋妍,也跟杏花杏樹有關」
浮沉子頓時來了興趣道:「這名字跟杏花杏樹有什麼關係?譚老弟,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真是八卦小能手啊」
譚白門擺擺手道:「蒙肇說給我聽得我總不能不聽把耳朵堵上吧」
浮沉子聞言,哈哈笑了起來。
「道兄也知道,這杏花啊每年三四月份便會開花,六月份開始成熟,等到十月份,也就是秋季的時候呢,杏花和杏果便沒有了而這呂夫人呢就是死在了秋季十月份,用呂鄺的話說,以亡妻逝去的季節來代表亡妻,而妍字,就如那呂夫人與呂鄺初見之時,呂夫人站在杏花之下,笑意妍妍」譚白門搖頭晃腦道。
「原來這是她名字的來曆啊呂秋妍」浮沉子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那這場刺殺之後,依照呂鄺那種剛烈鐵血的性子,難道他都不查一查究竟是誰下的毒手他就忍氣吞聲了麼?」浮沉子問道。
「查了啊怎麼會不查,殺手和郭家的私兵近百人呢,不能全死了,被抓起來的也有好多呢,那呂鄺操辦了妻子的喪事之後呢,就去了軍營的死牢,吃住都在那裡,不審問出那些人的背後主使是誰,他發誓絕不回府就這樣過了幾天幾夜,終於有個小子熬不住了,就全撂了把受了郭塗為首的郭氏家族的命令,前來殺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呂鄺那呂鄺又接連審問了幾個人,他們招認的跟最早的那個人都差不多那呂鄺先命手下文書,讓他們錄了口供,更按了手印然後,在他妻子呂夫人頭七之日,將這些所有抓住的殺手和郭氏的私兵,統統砍頭,將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為他的亡妻招魂」譚白門道。
「額呂鄺雖然這樣殺戮,但是也是與呂夫人夫妻深情是個男人道爺挺欣賞的!」浮沉子道。
「不過呢這樣做是痛快了,也告慰了亡妻但幕後的主謀可還是毫發無傷,那郭塗還有郭氏一族還在渤海城作威作福呢那呂鄺自然不能忍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主公沈濟舟是四世三公,十分注重所謂的規矩,那郭氏一族又是渤海根深蒂固的老牌家族,自己呂鄺不過一個小小的關隘守將,就算再加上他妻子娘家雖然呂夫人家也是大族,但是僅限於在天門關如此,在渤海城可排不上號所以,那呂鄺就將這些殺人凶手的口供全部謄抄了一份,親自寫了信,連信帶證據寄到了渤海城大將軍府,要沈濟舟為其做主」譚白門道。
「嗬嗬沈濟舟?呂鄺還是太相信他了,太不了解沈濟舟何許人也了呂鄺看到的是律法昭昭,那沈濟
舟可是看到的是人情世故,世家聯手道爺覺得,沈濟舟不管此事,但是定然會借此事敲打郭塗,讓他知道他郭氏一門的把柄在自己得手上,以後要郭氏一門老老實實地臣服在沈濟舟的腳下!」
浮沉子歎道:「唉!可憐啊,一心滿懷希望的呂鄺,想的是主公英明,主持公道,卻不想自己隻是他的主公用來敲打渤海世家的一個棍棒罷了唉人心呐!」
譚白門也是唏噓不已道:「沈濟舟究竟怎麼想的那咱們也不清楚反正是那呂鄺寫了信等回信,這一等就是石沉大海,渤海城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沒有處置郭塗的消息,沒有從渤海來天門關調查此事的大臣,甚至呂鄺的英明主公,沈大將軍,連一句安慰他呂鄺的話都沒有」
「事到如今,那呂鄺還相信沈濟舟是個明主麼?」浮沉子冷笑道。
「嗬嗬還真彆說,那呂鄺那個時候,還真就一直堅信沈濟舟會為他做主,沒有消息和回音的原因,可能是戰亂原因或者什麼,自己得信沈濟舟未曾看到於是那呂鄺便又照之前那樣,寫了信附上證據,寄給沈濟舟,然後第三封信第四封信」
「真執著啊唉,這樣的人,也是可悲,他在政治上簡直就是個三歲小孩啊!」浮沉子搖頭歎息道。
譚白門也歎了口氣道:「直到呂鄺都記不清自己給沈濟舟寫了多少封信了,他心裡才漸漸地明白,關於這件事,關於自己被刺殺,守將府死了那麼多人,連自己得妻子都死於這場刺殺的事情,自己扥主公沈濟舟應該是不打算管了想保持沉默,然後逐漸淡化可是,他還是不停的寫著一封又一封的信,一直寫了整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