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詹徽這麼說,傅友文也算是反應了過來,越聽下去,越是目瞪口呆、表情凝滯。
詹徽的話音頓住。
傅友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強行回過神來,抿了抿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嘴裡喃喃著:“大明官場往後……會是何等光景……”
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同時也是人才凋敝!
甚至以那位少帝的風格和脾性,以及這一次表現出來的玄奇能力……這光景比之洪武朝會過猶不及!
詹徽口中的所謂「大明要出事」。
說不定還真不是什麼空話!!!
關鍵是這位少帝的能力有些太過賴皮了!他這一手看賬目的本事,醃臢汙穢都無所遁形,殺的肯定也會比從前要更多!
看到傅友文的神情,詹徽也知道想明白過來了。
他仰頭猛灌了一大口茶水。
看向傅友文的目光顯得十分深遠:“就像外堂那些百姓哄鬨的那樣,前朝洪武陛下若有當今陛下這本事,必定會多上許多人頭滾滾的戲碼……這樣的戲碼何必非得前朝?當朝也不是不可能!”
他升任吏部尚書這個位置的時間也不算短。
吏部,管的就是官員的選拔擢升,這些年他很多時候都為此焦頭爛額,自然更看得到這方麵的弊病。
傅友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你方才說的……沒有一個字是錯的!可是……”
“可是什麼?”詹徽追問道。
“從前的先帝是閻王爺,現在這位是實打實的小閻王爺,你什麼都清楚,但你敢管這位小閻王爺不?”
“這位登基以來最著稱的是什麼?油鹽不進!有事淮西勳貴上!給當朝的文官嘴都給噴歪了。”
“若隻是吵吵架也就罷了,可但凡你什麼事兒惹了他不高興……他是真會對你下手的。劉學士至今還被幽禁在自己府裡呢,年都沒得過。”
“要勸你去勸,我可不敢。”
傅友文一臉無奈地吐槽道,說到後麵隻剩搖頭擺手,一臉抗拒。
詹徽也當場認慫,腦袋搖得跟撥浪鼓兒似的:“不敢不敢,你這可折煞我了。”
他詹徽何許人也?
在洪武大帝朱元璋手底下以坐火箭的速度,竄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能不知道什麼叫明哲保身麼?
隻不過……
這事兒在往後的長期看來,無論是於他自己,還是於整個大明朝堂來說,也的確不是個什麼好消息。
二人相顧無言,房間裡一時陷入了一片長久的沉默之中,時不時此起彼伏地響起二人的歎氣聲音。
就在二人說起這些的時候。
外堂則是陷入了一浪更高過一浪的狂歡之中。
百姓腦子裡裝的都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考慮事情的層麵和詹徽、傅友文二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而皇明一朝,開國皇帝是個願意為百姓做主發聲的好皇帝,繼任的少帝雖年輕,竟也有如此風範……對百姓來說,這就是最值得他們高興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