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瑩雪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曹妹妹,你祖父曾擔任過丞相這一點確實不假,但如今丞相的名號已被先皇廢除,你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嗎?據我所知,你父親隻是定州的一名六品通判,而你伯父這次靠巴結姨父獲得了一個右參議的職位,也不過是從四品,而且還要前往那野人堆任職。”說到這裡,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
此時,如意才得知伯父獲得了右參議的官職,但對於“野人堆”的含義卻並不知曉。然而,她並不想與紀瑩雪過多糾纏這些事情,於是開口道:“紀姐姐,你的家世顯赫,品貌出眾,與澤表哥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可惜的是,這些與我並無關係。我既不是澤表哥本人,也不是他的父母雙親。所以,紀姐姐,你似乎找錯傾訴對象了。如果需要幫助,或許可以直接告訴我。”
紀瑩雪聽了這話,頓時氣得站了起來,但轉瞬之間又露出一絲微笑,緩緩坐下後說道:“曹妹妹,你的婢女如此有眼力勁兒,想必你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那塊玉佩你不能要,因為它可是我和澤表哥的定情信物啊!”
如意微微一笑,回應道:“你們的定情信物竟然來找我索要,豈不是太過荒謬?況且夜色已晚,我就不再留紀姐姐了,請恕我不能奉陪,我要休息了。”如意不願再與她糾纏不休,站起身來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
紀瑩雪見狀,臉上立刻掛滿了兩行清淚,用極其哀傷的語氣說道:“妹妹難道非要破壞我和澤哥哥的感情嗎?”那沙啞的嗓音配上悲傷的神情以及滾滾而下的淚水,無論誰看到都會心生憐憫之情。
如意很佩服紀瑩雪,變臉真快,但是她這麼說,好像自己真的犯了罪一樣,自己是搶奪彆人心上人的第三者。
如意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道:“紀姐姐何必如此哀傷呢?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已有了定規。你既有父母可以依靠,又有胡夫人為你作主,實在不必在意我。”
其實,如意心裡非常清楚,就算自己對澤表哥心生好感,也是一場空。因為她知道,表叔和表嬸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婚姻往往都是由父母做主的。紀瑩雪已經擁有了這些保障,為何還要如此惶恐不安呢?自己什麼依靠都沒有,該如何呢?
紀瑩雪見如意的態度軟化下來,心中暗喜,便湊近如意身邊,親切地拉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好妹妹,你真是個聰慧過人、明白事理的人。今日你也親眼目睹,澤哥哥對你的心思,滿心滿眼都是你。我雖然有母親和姨媽作主,但……”說到此處,她的眼眶再次泛紅,淚水滾落臉頰。
她抽泣著繼續道:“自我三歲那年,就曾許下諾言,要成為澤哥哥的妻子。我們自幼一同成長,即便後來父親被調離京城,前往外地任職,我也堅決不肯隨他離開。因為這裡才是我的家,表祖母如同我的親祖母一般,姨父姨母更是視如親生父母。我早已將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所以,請好妹妹千萬彆奪走澤哥哥。”
如意拿著絲帕,輕輕地擦拭著紀瑩雪那張布滿淚水的臉龐,溫柔地安慰她:“紀姐姐,你不要太過傷心難過了。等表祖母的生辰結束之後,我就要返回定州去了,而且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來京城呢。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對我心生疑慮呀。那塊玉佩確實就在我的手中,但那可是表哥送給我的禮物,我實在無法將它交給你。不過,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它歸還給澤表哥的。”
紀瑩雪聽到如意如此承諾,連連表示感激之情,原本哀傷的麵容也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如意親自送她走出院子,看著她在侍女的攙扶下,身姿柔弱得如同風中搖曳的柳枝,緩緩離去。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像一縷輕盈的青煙,從如意的視野中徹底消失。望著紀瑩雪離去的背影,如意的心中湧起一陣淒涼之感。她不禁感歎,世間女子往往將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男子身上,喜怒哀樂皆由對方決定,真是令人感慨萬千啊!
吃了早飯,如意辭彆了表祖母,然後登上了表祖母特意為她準備的馬車,去尋找舅舅。
馬車緩緩地駛出了那片金碧輝煌的屋宇,外麵的街市變得越來越熱鬨。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的行程,終於來到了一間鋪子前。這間鋪子門麵寬敞,門口高懸著一塊巨大的招牌,上麵用行書書寫著兩個鬥大的字——“蜀錦”。
如意見到口字形櫃台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錦緞,這些錦緞色彩鮮豔、明亮奪目,讓人目不暇接。屋子中間還有四方櫃,櫃麵微微傾斜,上麵擺放著許多壓襟,樣式繁多且美觀大方。如意曾聽舅舅說過,他計劃在年後到京城來盤下這家鋪麵,而舅母給的地址正是這裡。她不禁好奇,這樣的鋪子在京城究竟價值幾何呢?
夥計們都忙碌得不可開交,終於有個夥計稍微空閒下來,看到如意衣飾華貴,容貌非凡,便急忙熱情地小跑過來問道:“這位尊貴的小姐,您是要買錦緞還是要做衣服呀?”
如意好奇地問:“這裡還可以做衣服嗎?”她四處打量,卻沒有見到做衣服的地方。
夥計微笑著回答道:“當然可以做啦!我們請了三位師傅在內間做呢。您要不要先去看看?”說完,他在前麵引路,如意跟隨著他轉過一道門,來到了一個小院子裡。隻見對麵有三間屋子,屋門敞開著,每間屋裡都坐著一位師傅。左邊那位是位女師傅,每個師傅身旁都有兩個小丫頭伺候著,而他們的身後則整齊地陳列著已經做好的衣服,光彩奪目。
一個管事的夥計抬起頭來,認出是如意,忙過來請安,說:“表姑娘怎麼來京城了?”滿臉的驚喜之色。帶路的小夥計聽說是表姑娘,忙也問了安,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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