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窩座,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放我下來自己走。我至少還是有手有腳的。”
凜光的胳膊壓在那顆桃粉色的腦袋上,而兩隻手則撐著自己那顆小黑腦袋,視線一路向上,數著天邊的星星,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提出申請。
猗窩座喜歡找鬼切磋,按照他的說法,練習隻是積累,真正的博弈才能看出是否有進步而哪裡還有缺陷。
但凜光覺得他隻是單純的,年輕氣盛,精力無限,所以愛打架而已。
也不知道猗窩座是怎麼理解無慘所留下的那段話的,他認為凜光是不可以單獨行動的。而這樣的理解促成了一個結果,就是猗窩座去哪兒,他就得被拎去哪兒。
一開始是拎,後來因為現實條件(畢竟猗窩座的身高和黑死牟還是沒得比),凜光在經曆了幾次差點被扔出去之後,這個拎,就換成了扛,提,抱,總之各種搬運方式換著試來試去。
最後是猗窩座妥協了,允許凜光變得更小一點坐在他肩膀上,自己扒拉好了彆掉下來就行。雖然不太雅觀且不太禮貌,但這是少有的猗窩座能騰出雙手而凜光也觀感很好的旅行方式。
“彆開玩笑了,讓你下來跟著走,今晚我們都走不過這座山。”
猗窩座依然不相信凜光,甚至不願意給凜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凜光並不介意,甚至覺得情有可原。
畢竟猗窩座最近在試圖教他拳法,而猗窩座認認真真教學了一個月,凜光認認真真學習了一個月之後,目前進度是,馬步可以紮,起式起不明白,動作很到位,效果是一點也沒有。
用猗窩座的原話來說“學半天你就學了個空架子?”
語氣之嫌棄,表情之困惑,遠甚於當年黑死牟看他用長刀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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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光是個聽話的孩子。不同於大多時候小孩子特有的有聽沒有懂或者聽了但沒在記,凜光是會把你說的話記到那顆小腦袋裡的類型,即使有些話他並不想聽或者不願意聽,但你說了,他也會記下來。
即使是不想做的事情,在你說了之後,他也會帶著努力壓製卻還是露出的不願意的表情去實踐,比如猗窩座對他的訓練。
總結來說,猗窩座其實對他觀感不算太差,至少是可以接受這麼個家夥在自己身邊繼續喘氣的程度。
變成鬼之後的幾乎全部時間,猗窩座都是一個人在到處跑,而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之後,整個鬼都變得寡言沉默,畢竟同樣作為鬼的那群同類要麼弱的不行,要麼作風令人作嘔,猗窩座不願也不屑與他們溝通。
隻有少數時候,遇上幾個能打的獵鬼人,才會讓被縫上的嘴張開,他的心情也會好一點。
這樣的情況下,多了個能跟著一起走,到處跑,還能給他逗著玩的小家夥,確實是一種彆樣的體驗。凜光沒什麼武學的天賦,但要他跟著訓練的時候也會跟著去,最重要的是,這小孩兒不會嚷嚷餓了要吃飯。
雖然沒有學會戰鬥的天賦,凜光卻還是從他這兒學會了一點東西,比如如何辨彆對手的強弱,猗窩座自己是根據鬥氣的程度,至於凜光,有自己的辦法,猗窩座聽不太懂小家夥那個詭異的形容。
什麼轟的一下,什麼bong的一下,什麼看起來要滅掉一樣。
但總之他是能分辨出對手強弱的。
這很好。但不完全好。
因為凜光之前身邊唯二的活物是無慘和黑死牟,所以他對於對手到底有多強的這個分級和程度,是猗窩座完全難以認同的。
比如凜光經常會說出類似於“他們看起來沒有無慘大人和黑死牟大人強啊”這種鬼話。
那些獵鬼人和不入流的鬼當然沒有他們厲害,可你小子比他們看起來更弱啊。彆光盯著彆人,倒是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弱啊。
每次猗窩座聽到他那種評價都會暴起青筋。
可怕的不是弱者,而是對自己一點估量都沒有的弱者。更可怕的是,他還得看好這個隨時會掉腦袋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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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說,當你想要去找什麼的時候,通常找不到,但當你躲著的時候,有些東西就出現了。
這句話用在獵鬼人的身上也很符合。
“真的要跑嗎,那個帶頭的看起來有點能打哦猗窩座閣下。難道因為這麼久沒和獵鬼人打了,您擔心會打不過他嗎嗯,畢竟有四個人嘛,還有個比較厲害的。”
這是一種低劣的激將法,凜光跟著書上學的,他的語氣不如書上的豐富,也沒有應該有的那種抑揚頓挫,這段挑釁對彆人不一定有效,換做彆的時候也不會有效,但現在,天時地利人和。
在猗窩座聽來,這種平淡而冷漠的語氣,反而成了助長烈焰的一盆熱油。
“開什麼玩笑。”
即使隻是壓在腦袋上,凜光也能感受到猗窩座肯定已經暴起了青筋,說不定還已經皺起眉,扯出了並不和善的笑容,隻是礙於他正在腦袋的上方而不能目睹這一有趣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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