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光很厲害。
這是凜光常會聽到炭治郎說的一句話,並不是每次都會和這句完全一致,詞語會改變,順序會顛倒,但意思總歸是不會相差太多,而這樣的話常常出現。大多時候是在訓練或者交手之後,那是對於他身手和實力的認可,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凜光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努力的學習過很久,也確切的掌握了一些東西。
但除此之外,在彆的時候,炭治郎也常會這麼說,說他很厲害,說他很好,這就是不太容易理解的了,那種特殊場合之下的誇獎總讓凜光覺得困惑,因為炭治郎的誇獎總是千奇百怪,原因和理由太多,次次都不相同,似乎凜光身上所存在的任何特點都可以成為他用來稱讚和誇獎的理由。
凜光不是很懂炭治郎。對於那些誇獎也並不認可,但炭治郎在這一點上也從不讓步,凜光的每次搖頭都會得到比他態度更堅定的反駁,炭治郎認為他值得誇獎,值得那些稱讚,於是從不肯收斂這樣的行為。
凜光不理解,卻無法阻止,隻能學著適應,適應之後下意識的模仿。
於是他覺得炭治郎其實也很厲害,至少凜光如此認為,拋開讓鬼也會覺得難以置信的天真和笨蛋,隻討論客觀的實力和表現,從人類的水平和角度出發去評價的話。
名為炭治郎的人類少年,確實很厲害。
作為一個真正麵對過炭治郎的曾經和現在的見證者,凜光很有資格去給出這樣的評價。從肉眼可見的脆弱的普通孩子,到現如今同樣可以親眼看出的變強,炭治郎確實發生了可以說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而這樣的改變其實隻發生在這麼短短的幾個月,對於鬼來說幾乎是眨眼,對於人來說也稱不上漫長。
以人類天生短暫的壽命而言,炭治郎的進步稱得上是飛速了,明明幾天前還會被打的隻能顫顫巍巍離開場地,還會連累那些可憐的隊員們一起被打的青青紫紫一身傷,但現在,挨打的隻剩下炭治郎一個人,傷勢和從前相比和已經不是一個境界。
“很厲害啊,炭治郎。”
凜光發自真心的發出這樣的感慨。
男孩坐在地上,曲折的膝蓋支撐住胳膊,小臂之上的手掌托住臉頰,另一隻手扶著穿過膝蓋之下的長刀,臉上的表情並不明顯,那雙眼睛卻稍微睜大了,被那雙眼睛所注視著的少年轉過身,臉上的驚訝和欣喜溢於言表,半點也藏不住。
“是嗎!能被凜光這樣認可我很高興!但我還有很多要學的!距離柱他們也還很遠呢!”
生性溫和內斂謙遜的少年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滿足,即使有所進步也不過是因為認可而露出短暫的笑容,不會因為這樣就止步,而是借此作為動力繼續努力下去。揮舞的刀刃是比言語更有效的證明,他還認為不夠,遠遠不夠。
“嗯,這倒是事實。”
凜光頗為認可的點頭,少年的動作明顯僵硬了一下,那張臉又轉頭看向他,臉上的笑容稍顯牽強,眉眼也微微皺起。
“凜光還真是不客氣啊。”
輕聲的淺笑不像是不滿,倒更像是無奈,凜光不知道這份情緒從何而來,而從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做出判斷,似乎也隻能得出是因為他說的話的結論。
“嗯......會嗎?”
並不知曉有時候過度的誠實也會給人造成傷害的男孩如此真誠的詢問。而給他的回應是落在頭頂的手掌,輕柔的撫摸之後是溫聲的言語。
“嗯,但這也很好,凜光就這樣就很好。”
很好。就這樣就很好。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種認可,和誇獎並不完全相同,但表達的意思卻差彆不大,凜光眨了眨眼,他還是不懂,炭治郎怎麼就有那麼多誇獎他的理由。
因為是很好的人,所以看到誰都會變成很好的樣子嗎。
他不知道,但也隻能這麼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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