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底撈的卡座裡,洶湧滾燙的紅湯與內斂淡雅的白湯分布在長桌兩端,於不同的鍋中同時沸騰。相互輝映的薄霧宛如日出時的紅雲悠悠升起,籠罩在站起身的一對情侶身前,映得兩人仿佛下一刻就能羽化登仙似的。
齊葉欣輕咳兩聲,以酸梅湯代酒,將身旁的孟城哲給拉了起來,向著其他人交代道。
“就那個,你們都知道了哈。我和旁邊這個憨憨在一起了。”
說罷,向來豪爽的齊葉欣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難得表現出幾分羞澀的神色,說話聲音是越來越小。哪怕她曾談過戀愛,也是頭一次在那麼親密的朋友們麵前坦白關係。
又羞又怒之下,她隻能放輕力度,踩了踩孟城哲的腳尖,示意這個從坐下便開始傻樂的家夥也說上幾句。孟城哲忽覺腳下生疼,倒吸一口涼氣後咬緊牙關地說:“我當初就和周琴說過的,要是我哪天追到小葉,我就請他吃飯。”
“現在嘛,嘶,彆打彆打!我是成功了,就是沒想到這個學期認識了那麼多人,錢包負擔還有點大。”
言畢,卡座上的笑聲是此起彼落。孟城哲這話雖聽著有些奇怪,但從兩個發小開始,到他們認識了各自的女友、大一的三位小學妹,甚至還有比他們更高年級的夏秋池兩人。仔細想來,這個學期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有了很多新的相遇。
齊葉欣微微揚唇,眼神飄忽,輕聲嘟囔著,“怪相”
“說啥?”
“誇你呢。”
坐在一旁的周琴啃了口水果,默默地注視著兩人含情脈脈的交流。
少年心性總是賤,一肚子壞水的周琴忽然便滿懷惡意地拖長了聲線,帶頭發出奇怪的喲嗬聲。
“喲~~”
既然平常如此靠譜的學長都開始搞事,三個學妹自然也相互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地跟上了周琴的節奏,發出長長的附和聲。
“咦————”
一時間,桌上除了相對保守的夏秋池,全部人都在起哄,用著各自的方式打趣起齊孟二人。
“周琴!”齊葉欣的臉頰微微發紅,像隻炸毛的野貓一樣,凶巴巴地朝著自家臭弟弟彎下腰,發出怒吼。她二話不說就夾了一大把香菜,準備強行塞到他的調料碟裡。
然而,周琴眼明手快,迅速收回放在桌上的小碟,沒有給齊葉欣拿香菜汙染自己調料的機會。他賤兮兮地往莎萊娜身後躲去,還假模假樣地給她從清湯鍋裡夾了塊蝦滑。
“吃東西,吃東西。莎莉,吃蝦滑不?”
“吃吃吃!謝謝親愛的。”
看見這兩個人默契地演起戲來,齊葉欣忍不住發出悅耳的笑聲,似有動聽的銀鈴在嘴邊搖晃。她笑得花枝亂顫,朝著眾人瀟灑地大手一揮,似個江湖女俠般豪邁。
“噗,本姑娘饒了你們。都給我放開了吃,今天我們兩個讓你們宰一次。”
“小欣學姐大氣!”
“謝謝小欣。”
可齊葉欣兩眼一眯,顯然沒把周琴算作“你們”中的一員。
她可沒有立刻坐下,而是默默地望了周琴這個帶頭搞事的臭弟弟一眼。然後,她不動聲色地讓孟城哲挪動大腿,好放她出去,“你們先吃著,我去趟衛生間。”
她去的是衛生間嗎?
肯定不是。
五分鐘不到,一陣強勁的音樂響起,好像是一首很舊的歌
“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
“對所有的快樂傻嗨嗨~”
店鋪裡的員工還沒走到這邊,勁爆無比的歌聲已經傳來。周琴嚼著在香油裡滾了一圈的蝦滑,下意識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尋找今天被當作樂子的倒黴蛋。
可令他意外的是,那讓他社恐發作的歌聲反倒是朝自己這邊越發接近。
更加嚇人的是,領著一群海底撈員工的人走來的人,正是笑容可怖的齊葉欣。她不懷好意地朝著周琴展露笑容,凝脂般的手臂像斷頭台的刀片般落下,直指他的頭顱。
“對對對!就是這個人生日,你們把他圍起來,對著他使勁唱,他超愛熱鬨的!”
“開心嗎弟弟?生!日!快!樂!”齊葉欣一手搭上周琴的肩膀,皮笑肉不笑並咬牙切齒地對他送上“祝福”。
就你小子剛剛帶頭搞事對吧?
反了你了,我好歹算你半個姐。
社死?沒關係的!下輩子給我注意點
周琴無意識地嚼著蝦滑,滿臉呆滯地被齊葉欣硬拉到過道上,任由一群海底撈的員工把他圍在中間,一邊激動地拍著手掌,一邊樂此不疲地唱著生日歌。
鑒於在場所有人都參加過周琴今年的生日派對。因此,壓根沒一個人能憋得住笑。他們紛紛把頭扭到一旁,既不忍心看他被折磨的模樣,又有點想看看這個能記一個假期的樂子。
齊葉欣伸手搭在卡座邊上,修長的雙腿微微疊起,痛快地坐在一旁看戲,享受著自家臭弟弟的社死時刻。
那一天,周琴終於回想起了被小魔女支配的恐怖,和瞎搞事可能產生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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