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來說,早上六到七點的時間段,在正常人眼裡都應該算作清晨時分。
就還是那個,天還朦朦亮初晨微光似紗般蓋在乾枯的枝葉間,支撐起一弧淡黃的燈罩。
而在白華大學的女生宿舍樓下,周琴和莎萊娜空著路邊的護欄,並肩而立,手裡分彆拿著個菜肉包和土家醬香餅當早餐。菜肉的鮮香與濃鬱的醬香相互交織,令兩人都受不了對方手中早餐的誘惑,時不時得換著吃兩口。
然而,為了趕時間來接齊葉欣,兩人出門時可謂是過於匆忙,慌不擇路的兩人到現在也能記起奶黃包那未亡人般的哀怨目光。那可憐的目光曆曆在目,讓這對情侶總有一種父母背著孩子出去浪的負罪感。
等了沒一會兒,莎萊娜便感受到手機傳來的振動。她連忙從大衣的口袋裡拿起手機,輕聲讀出齊葉欣發來的信息:“小欣說她快出來了。”
聽到這話,周琴下意識回頭看向女生宿舍樓的門口。他先是一愣,然後像是忍不住笑意,隻能咬著菜肉包偷笑。
“不愧是欣姐各種意義上都特彆顯眼包。”
聽見男友說得那麼有趣,莎萊娜也捧著裝醬香餅的小紙袋,往宿舍門口的方向探頭探腦。
齊葉欣一如既往地穿著簡約卻不失冷豔的衣裙,一顰一笑自帶魅惑。兩條尤為顯眼的加厚黑絲裹在腳上,固然不是為了勾搭異性,單純怕冷而已。
但更有趣的莫過於她的行李。隻見齊葉欣費勁地拉著個半人高的大行李箱,在看門阿姨的幫助下才勉強推出宿舍樓門口。那行李箱在齊葉欣手中推起來四平八穩,活脫脫是個紮了二十年馬步的老師傅,看著就知道下盤特彆定。
不僅如此,在行李箱的拉杆上,齊葉欣甚至掛著個滿滿當當的旅行包,讓本就生活艱難的行李箱背上了更不堪的命運。
最後對,她的行李還沒說完呢。齊葉欣左邊肩膀懸著個出門用的布織袋,身後挎著個背包,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個寄居蟹,回家的時候順道把宿舍都給搬出門了。
說真的,這種陣仗,倒也是挺有春運味道的
“不是!你們兩個傻愣著乾嘛?”
看見這對吃早餐時像是拿自己下飯的情侶排排坐在外頭,齊葉欣又氣又笑地說:“你們大早上出門真就為了吃早飯啊?不是來幫我搬行李去機場嗎?”
周琴啃完最後一口菜肉包,心驚膽顫地看著那個輪子都快不堪重負的行李箱,“我沒想到你居然要這樣剝削我。”
齊葉欣咬緊牙關把行李箱推到這對小情侶麵前,然後喘了口大氣,“你這大老爺們!搬個行李箱難道會累死嗎?”
“等等,”周琴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行李箱的拉杆外,試探性地提了下。在感受到傳來的壓力後,他不由得後退半步,嘴裡嘟囔道:“不是,欣姐。會死的,真的會!”
“死你個頭,大過年的!”齊葉欣氣得用力拍了下周琴放在自己行李箱上的狗爪子,然後罵道:“阿姨不是說打車去機場嗎?你就幫我提一段上下車的路,整得像是要一路拖去機場似的。”
本來,若是依照齊葉欣那倔強而執拗的性格,她極有可能會頭鐵到獨自一人拉著成堆行李擠地鐵前往機場。
然而,神機妙算的趙婉如大致摸清了齊葉欣的性子,早便給小家夥們安排好一切。出於對隊友女兒的關愛,昨晚周琴便收到親媽發來的一筆打車費用,並告知自家這些崽子們彆那麼省,起碼保證人家小欣去機場的路上能舒適一點。
這時,莎萊娜目光虛浮地望向那個不太好惹的行李箱。出於商人骨子裡趨吉避凶的本領,她機靈地無視了周琴向她求救的目光,轉而快步貼近了齊葉欣,虛情假意地說:“小欣,我幫你提背包吧!”
齊葉欣不由得瞥了眼肱二頭肌都繃緊的周琴,感歎這兩貨真是相敬如賓。她把背包鬆開,遞給了莎萊娜,頓時感覺肩膀都輕鬆了不少。
把背包交給莎萊娜後,她轉頭看向費勁拖拽行李箱的周琴,臉龐上立馬露出缺德的笑容。
此時,她的這位周琴弟弟就像是個在船頭拉著繩子,字麵意義上旱地行舟的小苦力,每拉動一段距離的行李箱都顯得尤為吃力,甚至臉上的表情都隱約有些扭曲。
齊葉欣恨鐵不成鋼地開玩笑說道:“不行啊臭弟弟,你有空要不還是去健身吧,看看現在這弱雞樣,嘖嘖嘖”
“我又不是你那個一米九的肌肉男朋友!孟城哲倒是能輕鬆幫你提起來!”
齊葉欣微微驚呼,倒是有些意外,“真的假的?那我假期回程的時候,必定讓他當一回苦力,看看戰鬥力怎麼樣。”
三人有說有笑,還有周琴隱約發出的悲鳴,一路走到白華大學的正門口。
前往機場的路並不算遙遠,在網約車停在校門口後,他們仿佛聊聊天就到了機場。兩個女孩輕裝在前,周琴像頭背家當的老黃牛在後,半死不活地把齊葉欣的行李箱送入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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