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閉上眼,用心感受著花人攻擊的力道,也默默的數著花人進攻的次數,果然,她的行動越來越慢,根莖抽打在江寒身上的力道也越來越輕微。
江寒也趁這個機會在默默的恢複體力,很快,他感受到花人似乎越來越無力,動作越發遲緩,心中默念一句:就是現在。隨即他雙手附著滿滿鬼氣,在花人的根莖再次向他拍來之時死死抓住花人的根莖,花人頓感不妙,用力的想要抽回根莖,但江寒此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他不再用之前的戰術,不再去砍斷根莖,而是任憑那些根莖劃破他的手掌,也死死抓住,怎樣都不肯鬆手。
花人還在用力掙紮,並且伸出更多根莖拍向江寒,可不論她伸出多少,江寒都通通將那些根莖握住。花人依舊用力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抽回根莖,但似乎體力也越發不支,江寒注意到花人身形有些不穩,用力一拽,花人腳步一滑立刻倒地。
江寒動作十分迅速,抓住那些根莖使勁拖拽,把花人直接拖拽到自己麵前,然後又快速的將手裡緊握的根莖纏上了花人的脖子。此時的花人又變回了花瓣透露,可嘴巴處有個空洞,似乎正在一張一合,既像是求饒又像是掙紮。
江寒沒有半點鬆懈,將根莖絲絲纏繞住花人的脖子,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花人嘴巴處的空洞不再張合,江寒依舊沒有鬆手,仍然死死抓住根莖兩端,纏繞在花人脖頸間的根莖仿佛被打了個死結般緊緊勒住了花人,此刻的花人看上去沒有了半點生機。
但江寒仍然不敢輕易鬆手,隻是手上的力道稍微鬆懈了些,他雙眼死死注視著花人的手腳,觀察著的她的根莖是否會繼續生長,好半天後,江寒終於確定花人的根莖不再生長,這才舒了口氣,緩緩鬆開手緊握根莖的手。
此時江寒的手掌上全是傷痕,帶著黑森鬼氣的恐怖傷口暴露在外,江寒無奈又有些無力的看著自己的傷口淡然一笑,長長舒了口氣。
此時,一動不動的花人仍然躺在江寒身邊,空氣中的異香也隨著花人的倒地漸漸消散。江寒緩了緩,咳嗽幾聲後慢慢起身,除了雙手,他的身體上也有無數被根莖抽打的傷痕。
起身後,江寒看了看地上的花人,又回頭駐足觀望遠處那朵唯一的彼岸花,如果沒猜錯,花人死了,彼岸花應該也消失了。
可是,江寒竟然看見,一開始那朵孤零零的彼岸花仍然佇立在廣袤的草原上,江寒再次皺眉,那朵彼岸花還在,難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抬頭看了眼天空,在這片草原上連天色都有些泛綠,既沒有明媚的陽光,也不像來時黑崖路上的陰暗。
再次回頭,江寒往來時的路觀望良久,這個時候他已經很虛弱了,或許也是他最脆弱的時候了。一個人孤身上路,前方危險未知,闖過了一關不知還有幾關在等待著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腦海裡浮現了古虛有和鐘馗兩位前輩慈愛的笑容。
這時的江寒依然擔心兩位前輩的處境,於是他默默的重拾信心,決定繼續上路,既然草原上憑空出現的孟婆消失了,那就繼續踏上這片草原,不管前方還有多遼闊,走遍它總能找到歸處。他默默的想著,不能辜負兩位前輩的信任,此刻前輩們還在奮戰,自己定要完成任務早些與他們會合。自我鼓勵一番後,江寒拖著自己已經身心俱疲的身體繼續踏上了這片草原。
一路上他走得有些搖搖晃晃,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正在不停的往外滲著摻雜鬼氣的黑血。他目光堅定,直視前方,就算腳步虛浮,也一刻未曾停留。
可身後,突然感覺有一陣勁風襲來,伴隨著風聲,似乎還有一些花香,或許是太累了,這是江寒進入黑崖第一次沒有提高警惕,他繼續拖著疲乏的身子木訥的固執的一步步向前。
隨著風聲離江寒越來越近,花香更濃,似乎有什麼東西飄散到了他的肩膀上,江寒仍然不停下腳步,隻是伸手拍了拍肩膀,原來是一片花瓣。他仍然繼續前行,似乎又有什麼東西掉落在他肩膀上,再次伸手拍向肩膀,這次落下的是數十片花瓣,它們顏色各異,花香撲鼻,江寒隻覺得一陣眩暈,似乎真的快沒力氣了,似乎馬上就要跌倒了。
就在他快要跌倒時,回頭望了望身後,果然,花人的屍體不見了,這些飄落在他肩膀上的花瓣都是花人的頭顱吧?它們就算身死,也要阻止江寒踏入這片草原,也要阻攔他進入黑崖深處是嗎?
江寒隻覺得身體越來越重,仿佛有千鈞重擔壓在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變得沉重無比,那股無力感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再也無法集中精力去思考任何事情。“噗通”一聲,他如同失去了支撐的重物,哐當一聲,重重地跌倒在地。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隻有他劇烈的喘息聲在耳邊回蕩。此刻的他,身上的傷口猶如被利刃割裂一般,血淋淋的暴露在外,那冒著鬼氣的黑血順著傷口緩緩流下,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跡。傷口處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著他的肉體,讓他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他努力想要站起身來,但那沉重的身體卻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怎麼也動彈不得,隻能無奈地躺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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