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誰也沒有說話,可任誰都感受到了一股如有實質的壓力。
就連上官淩都為駱三捏了把冷汗。
這家夥被大都督灌了什麼迷魂湯了,真是不要命啊……
陸沅麵上維持著該有的倔強與寒心,但又不能太過,畢竟自己隻是受了陸沅的激發,並沒有變成第二個陸沅。
他今日不僅要讓相國相信自己是駱三,更重要的是,他要讓相國看見一個不一樣的兒子。
一個對他事事順從的兒子,他不稀罕。
而一旦這個兒子生出了血肉,長出了傲骨,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他又終於拿正眼去瞧這個兒子了。
駱三啊駱三,你從前用錯了法子。
討好是沒用的。
你要做一頭桀驁不馴的獸。
這樣的轉變需要一個契機。
而秋獮就是最完美的契機。
他今剛剛的話不算撒謊,因為真正的駱三的的確確已經發生了轉變。
他內心失去了渴望得到生父肯定的執念,自己不過是將駱三最真實的狀態表現了出來。
相國一定會調查秋獮上,駱三與陸沅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而他越調查,就越會對駱三的轉變深信不疑。
自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相國今晚不會殺了自己。
所以說,這是一場豪賭。
“放他走。”
相國開口。
荀七不可置信地喚道:“義父!”
陸沅捏緊了拳頭。
第一步,賭贏了!
暗衛收了劍。
陸沅站起身,冷冷地笑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上官淩嘖嘖道:“這麼囂張的嗎?”
荀七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他總覺得駱三的身份不簡單,義父不僅將構陷楚家那麼重的任務交給他,還如此容忍他。
義父可是連陸沅都舍得去殺的。
要知道,陸沅是義父最滿意的義子。
難道,駱三在義父心目中的地位,比他們這些義子更高嗎?
陸沅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如此挑撥駱三與義父的關係。
陸沅,你又一次搶占先機了麼?
為什麼……我總是會晚你一步?
荀相國吩咐暗衛道:“去查查秋獮那幾日,駱三的身上發生了何事。”
“是!”
暗衛領命。
相國起身出了書房。
荀七與上官淩恭送他離開。
“駱三從前也這麼囂張的麼?”
上官淩問荀七。
荀七搖搖頭:“我與駱三接觸不多。”
仔細一想,駱三一直都很神秘,他擅長易容之術,時常變換幕僚與門客的身份,讓人根本認不出誰是他。
但就荀七對於義父身邊所有親信的觀察,除了辰龍敢對相國愛答不理,就連陸沅在徹底撕破臉之前,都是對義父畢恭畢敬的。
上官淩摸了摸下巴:“這個駱三,有故事!”
駱三如今住在相府西側的一座小院。
陸沅曾在相府住了多年,並且相國不在京城的幾年裡,一直是由他安排人手打理府邸,是以,當駱三說出自己的院落時,他立即心領神會。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院子。
不曾想,上官淩追了過來。
“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