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圖等人的心緒卻久久難以平靜。他們真的以為寧遠侯會在今天散掉!然而方眾妙始終還是那個方眾妙。她足以傲視一切。
她解決疑難的速度遠比她的思想還快。從發現問題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在行動。拍打錢同山,碰觸史老太太,假裝被門檻絆倒,索要木桶、鏟子、手帕,全都是她精心的設計。
她一邊整理著頭緒,一邊斬斷亂麻。當她想明白一切的時候,問題已經迎刃而解。
她是方辰子的女兒,世間唯一的變數。她怎麼會陷入弱小無助,孤立無援的境地?
她是主上啊!
龍圖低下頭,咧開嘴,頗為自傲地笑了。他這一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就是跟著主上走出了那座鬥轉星移大陣!
喬微雨等人也都心潮澎湃,情緒激蕩。有方眾妙在,她們好像什麼都不用懼怕,甚至無需思考太多。因為方眾妙什麼都能想到。
片刻後,方眾妙講完了自己的猜測。
龍圖故作擔憂地問:“主上,我們難道就沒辦法將那無臉人找出來嗎?”
方眾妙一語帶過:“我有辦法分辨他,但不是百分百準確。不過我爹倒是給我指了一條明路。”
龍圖立刻追問:“什麼路?”
方眾妙指了指先太子陵墓所在的方向,說道:“而今我才明白,我爹為何要把先太子的魂魄養成黑龍煞。他若是不把誘餌擺在明麵上,我們連無臉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龍圖仔細一想,不由感慨:“薑還是老的辣。”
方眾妙笑了笑,說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定然能把無臉人抓住。諸位信我。”
大家紛紛點頭,表情振奮。便是懷疑自己,他們也不會懷疑方眾妙。
“明天你們全都過來一趟,我有東西要給你們。好了,這裡無事了,你們該回的回,該乾活的乾活,我伺候完這棵柳樹就去前院。”
方眾妙蹲下身拿起鏟子,把混合著毒血的泥膜一點一點搗碎。
眾人點頭應諾。龍圖去前院操持葬禮,餘雙霜去招待客人。
臨走的時候,餘雙霜好奇地問:“乾娘,這棵柳樹會變異嗎?”
“變異?”方眾妙琢磨一番,明白過來,笑著說道:“不會。數十萬冤魂才能養出一棵至陰的鬼樹,那叫血祭。我又不是魔修,我不辦血祭。”
心聲卻喃喃響在半空:【血祭?此法或可一試。】
餘雙霜心裡一寒,連忙跑開。
喬微雨小聲說道:“妙妙,我去陪陪堃兒。你不要在太陽底下久曬,小心中暑。”
方眾妙頷首道:“我曉得,你去吧。對了,看守先太子陵墓的兩萬將士全部撞煞,這麼大的事,他們必會求助大長公主。你若是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便來告訴我。”
喬微雨點頭答應:“好好好,那我先走了。”
她提起裙擺趕緊開溜。這棵柳樹是鬼樹!她可不敢在這裡多待!
任孤琴盯著那棵柳樹,心情起起伏伏。她知道,無論自己怎麼看,這棵樹也不會變成世間至陰之物。拿幾十萬人血祭,此事少夫人在心裡想一想也就罷了,根本沒有施行的可能。
她低下頭,頹然地說道:“少夫人,我去後廚製藥了。”
方眾妙仿佛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擺手:“去吧。”
黛石忽然趴在方眾妙背上,像個小貓一般蹭著方眾妙的脖子,喃喃道:“小姐,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我不要認什麼爹娘。”
方眾妙揉揉黛石的頭發,霸道地說道:“你不認他們可以,但他們不能不認你。”
黛石心裡一燙,然後便把腦袋鑽進了方眾妙的頸窩裡。
小姐,世上隻有你最好。
喬微雨陪著兒子吃飯,玩耍,讀書,等兒子睡著了才悄悄離開房間。
此時正值晌午,前院的賓客少了許多。錢同山把兒子留在寧遠侯府,帶著母親從後門走了。
喬微雨向方眾妙告辭,出了門直奔大長公主府。府裡果然很熱鬨,許多陌生的將士站在廳堂外麵等待,表情十分冷肅。
喬微雨不敢靠近,卻還是聽見隻言片語。
大長公主冷漠地說道:“本宮平生最厭惡鬼神之說,你是知道的。”
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我們身上的淤痕的確是屍斑。我們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對屍斑再熟悉不過,豈會看錯?撞煞之事千真萬確,臥佛寺的高僧也是這麼說的。”
大長公主厲聲嗬斥:“夠了,此言萬不可傳入軍營,鬨得人心惶惶!神醫白術受我邀請給駙馬看病,已在前來臨安城的路上,明日便到。本宮讓他先幫你們治一治這風疹。”
男人無奈:“殿下,這不是風疹,吃藥無用,必須找高人除煞才行。殿下,您人脈廣,求您救救我的將士們。”
大長公主失去耐心,下達逐客令:“本宮說了,你們是生病,不是撞煞!白術是當世神醫,他來了,你們就能藥到病除。回去吧,耐心等待一日,本宮不會棄你們於不顧。”
男人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哀歎一聲,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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