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龍袍之後,趙璋遣退太監宮女,把齊修和李國公召入寢殿。
齊修躬身告罪:“啟稟皇上,飛羽衛沒能找到淨空。他似乎已經逃出城了。”
趙璋臉色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說道:“繼續找!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齊修低聲應諾。
趙璋抬眸看向李國公,陰惻惻地說道:“宮宴之上,朕摔杯為號,你們無需手下留情。不管男女老幼,隻要與趙氏皇族扯上關係,一律絞殺!李國公,你女兒懷著朕唯一的龍子。今日你若是手軟,來日覆滅的就是李家。你可要想清楚。”
李國公是李妃的父親。李家與趙璋同乘一條船,安敢不儘力?
“皇上,五萬禁軍磨了一晚上的刀。待會兒宮宴,微臣就用趙氏男丁的頭顱試一試刀子的鋒利。”
趙璋陰鬱的臉龐綻開癲狂的笑容。
“哈哈哈,好好好,待會兒愛卿給朕一把刀,朕也要試一試。”
齊修擔憂地說道:“皇上您是萬金之軀,豈能親自犯險。您坐在龍椅上好好看戲就成。”
趙璋轉動著滿是血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著齊修。
齊修低下頭說道:“皇上,微臣除了跟隨您走到底,已經沒有活路。”
一百句表忠心的話也比不上這一句管用。趙璋滿帶懷疑的眼神果然變作安然。
他搖搖頭,感慨道:“有些人總以為朕已經走投無路,隻能靠她。殊不知,朕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清洗這朝堂!等朕的龍子平安降生,叫朕落入這步田地的人,朕要親手把她千刀萬剮!”
李國公笑著附和。
齊修低了低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當然知道趙璋口中的“她”是指誰。
親手把方眾妙千刀萬剮?你怕是沒那個機會。因為我會先一步摘掉你的項上人頭!
殿外傳來悠長嘹亮的鐘聲,宮宴快開始了。
趙璋撩起龍袍,大步出去。
大慶殿內,大長公主坐在最靠近龍椅的位置,身前的桌案上已經擺滿瓜果、糕點和菜肴。
皇室宗親陸陸續續到場,還都帶著女眷和子嗣。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樂師們彈奏著悠揚的曲調,殿內卻彌漫著肅殺的氛圍。
鐘聲嗡鳴,令人心頭震顫。莫名的,大長公主想起了皇兄薨逝那天的喪鐘。暮色裡,那鐘聲也是這般長,這般沉。那天的天氣也與今日一樣,都是烏雲蔽日,乾坤倒轉,狂風大作。
此乃不祥之兆。
大長公主的額頭已經冒出冷汗。她掃視殿內,發現每一個侍衛都把手按在刀柄上,周身殺氣縈繞。進進出出的太監腰後皆藏著硬物。從形狀上看,應該是匕首。
他們現在做著伺候人的活計,待會兒怕是會一個個暴起殺人。
所以今日果然是鴻門宴。不隻是禁軍會動手,齊修的飛羽衛也參與其中。他麾下還有神機營。他的部將或許不擅長打仗,卻極擅長殺人。
屆時萬箭齊射,亂刀襲來,隻要一刻鐘,或許更短,在座所有人都會死無全屍。
大長公主端起酒杯猛灌一口,暗罵自己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信了方眾妙的鬼話。
今日的皇城是一座死亡的陷阱。鳥兒都飛不出去,更何況是人?方眾妙拿什麼阻止這場屠殺?
莫非她已經說動了齊修,叫那人臨陣倒戈?
然而齊修麾下的飛羽衛和神機營加起來才一萬多人。他拿什麼與五萬禁軍拚殺?
不過,他可以借用身份的便利取走趙璋的人頭。方眾妙所謂的平息禍端之法是指這個嗎?擒賊先擒王?
可她為何又說她會以國師的身份來到宮裡?趙璋死了,誰冊封她當國師?她到底要做什麼?這場宴會結局究竟如何?
大長公主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狂飲。感覺到腦袋有些發脹,她胡亂擦掉嘴角的酒漬,轉臉看向身旁的座位。
這裡本該坐著瑾王,而今卻是空的。他果然沒來。
但他逃的出去嗎?
坐在此處的皇室宗親,哪一個是自願來的?要不是被飛羽衛的大刀架在脖子上,他們絕不會乖乖坐在這裡。
隻有本宮這個傻子才會信了方眾妙的鬼話,屁顛顛地自投羅網。大長公主搖搖頭,自嘲一笑。
就在這時,瑾王帶著王妃和四個兒子,在許多太監的挾持下踉踉蹌蹌走入大慶殿。
所有人都朝這一家六口看去,隻因他們的腦袋上都沾著稻草。
大長公主氣笑了。
“本宮讓你放心大膽地來,你聽不懂人話嗎?你竟然藏在農夫的牛車裡,想要逃出臨安?”
瑾王坐下之後趕緊摘掉腦袋上的稻草,辯解道:“皇姑母,我不是不信您,我是不信方眾妙。她算什麼東西?她也配考驗本王!”
大長公主搖搖頭,極為失望地說道:“瑾王,本宮懶得與你多說。本宮隻告訴你一件事。所有不遵從方眾妙的人,到最後都悔恨至極。她的話是天機,是命數。”
瑾王嘲諷地笑了笑。
大長公主慌亂的心卻漸漸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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