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蘭與朱嬤嬤兩主仆駁斥了嚴如月的話語,一人在嚴如月心底紮了一把刀,另一人則是不顧主仆的體麵硬頂她的話語。
明明嚴如月決定了要改一改自己的脾性,要讓魏錚回心轉意,可偏偏她又克製不住的怒火。
嚴如月扔完了茶盞之後,又想把桌案上擺著的所有器具都砸到寧蘭身上去。
可她如今身處的地方是西霞閣,是寧蘭的住所,裡頭藏著不少世子爺的眼線。
一旦世子爺下值後聽聞了嚴如月在西霞閣裡撒潑,隻怕會愈發討厭夫人了。
夫人如此心愛著世子爺,這討厭等同於係在她脖頸裡的一根粗繩子,世子爺輕輕一扯,夫人的命就沒了。
“夫人。”唐嬤嬤欲言又止地瞧了眼嚴如月,瞧著是不想讓她再發作的意思。
可盛怒之下的嚴如月又怎麼抑製地住自己的脾氣?
她雙眸裡密布著猩紅的怒意,隻見她指著寧蘭的鼻子質問道:“你這賤婢,有什麼資格來評議我和世子爺之間的事?你以為世子爺寵幸你就是心愛你了?你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玩意兒而已。”
這樣難聽又粗俗的話語,從她一個世家貴女的嘴裡冒出來,著實是太難堪了些。
可金嬤嬤不曾出言替寧蘭打圓場,朱嬤嬤也不好僭越。
西霞閣裡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嚴如月仍是在指著鼻子咒罵著寧蘭,而且越罵越難聽,言語粗俗又汙穢。
朱嬤嬤臉色極為慘白,而寧蘭卻是跪得筆挺,不曾因為嚴如月的話語而撥動自己的心緒。
嚴如月還要再咒罵寧蘭的時候,外間忽而響起一陣急急匆匆的腳步聲。
而後再是男子染著怒意的一句質問之聲。
“嚴如月,誰許你來的西霞閣?”
說話間,臉色陰鬱暗沉的魏錚氣勢洶洶地衝進了西霞閣的正屋。
他那雙璨著光亮的明眸裡漾著森然的怒意,如火海裡洶湧而來的火蛇一般要將嚴如月拆吞入腹。
魏錚的突然出現將嚴如月嚇愣在了原地。
這一刹那,她注視著魏錚逶迤而來的匆匆步伐,一顆心如墜寒窟。
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受,感受到自己與魏錚已然越走越遠,再也沒有重修舊好的可能性了。
所以,嚴如月隻是呆愣著倒回了紫檀木扶手椅裡,而後從眸中落下兩行清淚。
“爺,不是這樣的。”嚴如月流著淚喃喃道。
可裹著怒火進屋的魏錚卻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嚴如月,而後便一把攙扶起了寧蘭,隻道:“沒事吧?”
寧蘭本是一副麵無表情的神色,聞言卻霎時紅了眼眶,隻喃喃地喚了一句:“爺。”
這一句哽咽著的話語裡藏著楚楚可憐的意味。
隻見她眨著淚眸,瞥了眼魏錚後,便落著淚撲進了他的懷抱裡。
方才還是那一副梗著脖子的強硬模樣,如今卻盈盈怯怯的仿佛一縷脆弱的輕煙。
嚴如月又氣又惱,霎時又想指著寧蘭破口大罵起來,唐嬤嬤卻搖了搖頭,製止著嚴如月的行徑。
“爺……”嚴如月流著淚反複呢喃著這一個字,心裡的酸楚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