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兒哪裡想到自己驕傲高貴的婆母會做出偷聽牆角這樣的蠢事來。
出嫁前,她也是受萬千寵愛的世家小姐,被父母兄弟捧在手心裡疼寵。
不曾想嫁來鎮國公府後在周氏這婆母跟前竟是成了被隨意驅使的丫鬟。
今晨她好心好意來探望嚴如月,不過是想在小姑子跟前留下個好印象,卻沒想到會被周氏這麼挖苦。
她也是有脾氣的人,一味地被周氏責罵,心裡怎麼可能沒有氣?
珍姐兒也不過是背著人在自己信任的嬤嬤跟前腹誹了兩句,哪裡想到會被周氏聽了過去。
她被周氏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嚇得抖了抖身子,立時抹了抹眼淚,堆著笑迎到周氏跟前:“母親怎麼來了?”
周氏卻是瞧也不瞧她一眼,隻顧著發火道:“我若不過來,怎麼能聽見你在後麵這般詆毀我?”
幾個婆子見周氏露出了一副盛怒的模樣,忙上前打圓場道:“太太許是聽錯了,二奶奶最是孝順,私底下隻有敬服太太的份兒。”
不曾想周氏聽後卻是左右開弓地扇了那兩個婆子兩巴掌,並橫眉豎目地說:“主子間說話,你們插什麼嘴?”
婆子們不敢再言語,忙退到了一邊去。
珍姐兒盈盈怯怯地瞥了周氏一眼,還來不及向婆母認錯的時候,周氏已指著她的鼻子罵道:“當初哭著鬨著要嫁給興哥兒的人是你,我也把你當成親生女兒般疼寵,不過是教你些為人處事的……”
這樣劈頭蓋臉的責罵,周氏竟是不管不顧地當著仆婦們的麵咒罵起了珍姐兒。
珍姐兒也是愛臉麵的人,當下便垂下眼簾,凝著淚一副無所適從的模樣。
偏偏就在這時,從前院一路趕來內院的魏錚出現在了院門口的方向。
他與嚴鬆話不投機半句多,魏錚心裡實在厭煩這個嶽丈,卻不得不做出點麵子裡的本事來向他低頭。
嚴鬆見好就收,連聲催促著魏錚去內院瞧一眼嚴如月。
“月姐兒是當真心悅著你的,日夜哭鬨不說,人也瞧著消瘦了許多。”嚴鬆難得露出了幾分軟弱來,慨然著對魏錚說道。
魏錚點了點頭,這便疾步走向了內院。
好巧不巧的,周氏在廊道上撒潑怒罵珍姐兒的一幕被魏錚儘收眼底。
他與珍姐兒是自小相伴到大的情誼,況且他這一世裡沒個嫡親妹妹,私心裡是把珍姐兒當成親妹妹疼寵的。
甚至於他願意來鎮國公府低頭,將嚴如月接回魏國公府也是為了珍姐兒過的好些的緣故。
可魏錚怎麼也沒想到,珍姐兒在鎮國公府過的竟是這般潦倒又可憐的日子。
周氏那咄咄逼人的語態,仿佛是把珍姐兒當成了路邊的乞丐一般。
魏錚怔在了原地,拳頭漸漸地收緊,額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周氏仍在氣焰囂張地責罵著珍姐兒,根本沒留意到立在她身後的魏錚。
直到幾個立在她身後的嬤嬤回過頭時瞧見了魏錚的身影,才給周氏做了提醒。
“太太,姑爺來了。”
周氏的罵聲戛然而止,她回身錯愕地注視著不遠處的魏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