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第一抹陽光並未及時落下,天空中積攢著厚厚的雲層,似乎預示著今日長安城又將迎來一場及時雨。
剛過卯時,皇城中各宮的宮女太監們便已早早忙碌起來,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此刻太廟周圍一片寧靜祥和,不見半個軍卒或是宮人的身影,自六皇子被罰跪太廟後,除了按時送膳的宮人,皇帝便嚴禁任何人靠近太廟的範圍。
沈無傷打著哈欠,臉上帶著困倦之色,正倚靠在享殿外的牆根處,望著院中那道瘦削但挺拔的身影。
蕭策手中端著朔寒天罡,正按照沈無傷的吩咐,開始練習著最基礎的槍術。
享殿前的庭院中,回蕩著蕭策一個人不知疲倦的呼喝聲,以及那一聲聲長槍劃過空氣的簌簌聲。
沈無傷抬眼望了望低沉的天色,心底不禁生出無限的感慨。
上個月他還在洛陽城的小瓦房裡睡到日上三竿,誰又能想到一轉眼,大名鼎鼎的槍魁就被關在皇城最崇高的太廟中,一大清早就得陪著皇子習武?
一想到自己一介粗鄙武夫,居然有資格太廟中的蹦躂,沈無傷隻覺得祖墳冒青煙,真是沾了蕭策的光。
自打海朝雲被驅逐出長安城後,沈無傷能明顯感覺到,蕭策那顆原本浮躁的心,突然就變得沉穩不少,似乎是為了爭口氣般,在練槍時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刻苦與專注。
望著蕭策的額角布滿汗珠,沈無傷露出些許滿意的笑意。
蕭策自小從未接觸過武道,甚至因為身體孱弱,連和兄弟間玩耍打鬨都很少,沈無傷原本還顧慮著蕭策根骨太差,隻能先從最簡單的部分教起,讓他生鏽的身體慢慢適應練武的強度。
所以沈無傷一開始隻讓蕭策練習槍術中最基礎的攔、拿、紮這三個動作。
但蕭策並未眼高手低,挑剔沈無傷敷衍他,也沒有嫌棄枯燥乏味,練習一會兒就放棄。
反而從沈無傷示範演練過一遍動作後,蕭策便樂此不疲的在院中揮汗如雨,眼神中滿是堅毅,身體繃緊不曾有一絲懈怠。
又堅持不懈練習了近兩個時辰,蕭策逐漸掌握住出槍的節奏,不再像開始握槍時那般步伐虛浮,槍身晃動。
每次蕭策在長槍遞出時,沈無傷都能明顯看到他比上一槍更快更穩,不由得就是眼前一亮。
“沒想到真讓我撿到寶了,這小子雖然根骨奇差,但悟性不是一般的高,當年我第一次握槍時,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到他這個程度!”
又仔細觀摩了一會兒蕭策的出槍,沈無傷才又無奈的默默歎氣。
“他的腦子能做到精準控製槍身,但受限於體質太弱,出槍雖能有條不紊,卻幾乎不含勁力,就仿佛是一槍猛戳對方的命門,將對方嚇出一身冷汗,卻發現隻是微微蹭破一層皮,連骨肉都沒傷到分毫。。。”
等蕭策繼續重複千篇一律的攔、拿、紮這三個動作,又過了半個時辰後,沈無傷才離開牆根,走到蕭策身旁說道。
“今早就先到這吧,你身子骨太差,練多了過猶不及,先回殿中打坐休息,順便回悟方才的所得。”
蕭策聞言這才肯放下朔寒天罡,卻驚覺自己的雙腿僵硬,顯然是用力過猛有些無法動彈了。
“師傅。。。我走不動了。。。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沈無傷翻了個白眼,真是被這徒弟的廢物程度感到絕望,拎著蕭策的衣領就將他提溜回了享殿中。
等將蕭策扔到地上的蒲團上,沈無傷才蹲下身抬掌運起內力,輕輕推送到蕭策的雙腿上,口中還在輕聲念叨。
“握了這麼時間的槍,有發覺自己的問題了嗎?”
蕭策見師傅不辭辛苦的為他活絡著筋骨,心中泛起感動,微微頷首說道。
“我氣力太小,就算能將槍捅到敵人的心口,也沒法造成損傷。”
沈無傷聞言欣慰的點點頭。
“算你小子不笨,能這麼快發現問題是好事,之後就得針對你這身軟骨頭下功夫,既然在血氣上先天不足,就隻能在內功上想法子。“
蕭策頓時眼中冒出金光,他早就無比羨慕沈無傷,海朝雲他們有雄渾內力傍身,能高來高去,來去自如。
“師傅你是要傳授我內功心法了嗎?”
但沈無傷卻是淡淡的搖頭,潑了一盆冷水。
“我修行的功法必須是從小練起才有成效,也就是俗稱的童子功,這種水磨功夫不適合你如今的狀況,必須得給你尋一門上乘的功法,讓你在快速修行內力的同時,還得保證不給對你脆弱的筋脈造成負擔。”
蕭策聞言不得有些氣餒,若是世上真有這麼好的武功,那誰還會老實巴交的練苦功夫,大家都走捷徑不是更舒服?
一時間蕭策捂住自己的丹田處,不由自主回想起千機櫝裡存續的真氣。
記得當時催動千機櫝時,蕭策並沒有感覺到痛苦,真氣像是溫和的水流般,緩緩滋潤著四肢百骸,最後沒有絲毫凝滯的向丹田彙聚。
若非千機櫝出自割鹿樓,蕭策擔心不慎走上歪門邪道,此刻真想抱著千機櫝一頓猛吸,直接將他灌成一個內功高手,這樣練習槍術也就事半功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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