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府很是發愁,這案子是個重案、要案,他想要在京城大理寺的官員複勘之前把案子給破了,這樣的話,甘家私用流放犯人的事情就可以壓下來,這件事隻是傅嘉澤簡赫知道也就算了,若是京裡頭也知道了,他這官途也就到了頭。
陳知府發愁的嘴角起了一圈泡,隻可惜破案這種事情,就算是再著急也是沒用。
破不了就是破不了,再怎麼著急都找不到犯下滔天罪行的這幾人。
屠戮甘家滿門的人動作太過於利落,也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讓人無從查起,隻能夠耐著性子一一去查甘家的人脈、產業,還有甘家大房少爺的仇敵,希望可以從中得到線索。
死得最慘的便是甘興寧,說不得屠戮滿門的仇恨就在甘興寧身上。
陳知府思量之下,重點放在了甘興寧身上,而傅嘉澤則是不然,一開始一樣去查甘興寧的事情,一天之後果斷開始排查甘家整個產業。
甘甜兒非要跟著傅嘉澤的身邊。
她吃不下,睡不著,短短時間就形銷骨立,隻有布滿了血絲的眼亮得驚人。
丫鬟和嬤嬤勸不住,隻能夠輪流跟著甘小姐一起,和傅嘉澤一起行走在同吳縣的大街小巷。
整個同吳縣也都知道了甘家的慘狀,看著幸存的甘甜兒目光說不出的憐憫。
甘甜兒看到這種目光,心更是被刀割一般。
傅嘉澤去了甘家的莊子,還去了她家的布坊。
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甘家的布坊用的犯人從無一個青壯,這些犯人除了少有幾個天生身體積弱,剩下的犯人都紅光滿麵,甚至傅嘉澤還發現了幾個明顯體態豐腴的婦人。
他們的狀態不太像是流放到此處的罪犯,而像是比貧苦的百姓還過得富庶一些的百姓。
去了一趟布坊之後,傅嘉澤就停了跑動,去見陳知府,詢問流放犯人的名單可有。
陳知府自然是不記得的,他聽到了傅嘉澤如此發問,不由得麵露喜色:
“是流放的犯人做的?不錯,確實有這個可能,這些人窮凶極惡。”
陳知府越想越覺得如此,被判流放罪行的人不少,少不得就有窮凶極惡之人,見著甘家富庶,就犯下了這等滔天罪過,同時也因為是流放犯人,他們本身可能就殺過人,所以這次行事周密。
“我立即就讓人把名單送來,定然就是這些流放犯人做得!”
甘甜兒的眼淚都落了下來,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把消息給簡大將軍送過去,就算是得到了家人的責罰也好過現在的天人兩彆。
若是早早阻止了用流放犯人,她家也不會有此罪過。
傅嘉澤搖頭:“犯人是誰我還沒有摸到頭緒,隻是覺得流放犯人的情況有些不對。”
如果是結仇,連殺三十九人定然是滔天的仇恨,事實上,甘家雖說富庶,在縣中並不為非作歹,甚至為人還為低調,有些好名聲在。
甘家被滅門的由頭一定很是隱蔽,流放犯人是個見不得光的事,說不得由頭就在其中。
陳知府瞅著傅嘉澤,“這些年的名單先送來再說!”
傅嘉澤也是這個意思。
陳知府長籲短歎了一聲,因為算算時間,這案子隻怕由大理寺呈送給帝王了。
陳知府預料的不錯,在今日裡早朝,大理寺就上奏了這件事。
屠戮滿門之事在本朝而言算是罕見,此時立即就引起了文武百官的議論來。
讓人很微妙的是,這屠戮滿門的案子發生在今科狀元剛剛赴任的時候。
裴晉替自家學生慶幸,倘若是再晚一些發生這件事,隻怕傅嘉澤的官路就此夭折。
魏武侯謝淵心中可惜,倘若是再晚上半年時間,那時候就可以參傅嘉澤一本,說他教化不言才發生了這種慘案。那個傅嘉澤小小的縣令都坐不穩,看他還怎麼猖狂。
有人慶幸,有人可惜,而帝王已經忘了同吳縣是新科狀元的去處。
對帝王而言,同吳縣隻是個偏遠得讓他記不住名字的小縣城,那等地方的縣令能有什麼斷案的本事?還是需要京城的人過去協助斷出此案。
此時因為拉不下傅嘉澤,朝中也就沒人提起他,帝王在傅斌的提心吊膽之中開口說道:“三十九條人命,手法還乾淨利落,就讓大理寺卿去吧,倘若是案子沒破,就助本地縣衙破案。”
大理寺卿上前行禮,“臣領旨。”
退朝之後,他做一番收拾,便準備離京。
關心傅嘉澤的人知道了這等慘案,夜裡都是難眠的。
林映雪此時就在做噩夢。
她夢到有人潛入到一樁很大的宅院,屠戮滿門,她看不清宅院,也看不清被殺之人的麵容,鼻尖隻有淡淡的血腥氣。
等到林映雪猛地從噩夢之中醒來,發現下·身有流出東西的感覺,她素來鼻子靈敏,也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來了月事。
林映雪搖了鈴,飛鳶過來服侍林映雪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