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六娘癟著嘴不吭氣。
崔倫又對崔五郎道:“你身為兄長,怎麼能讓妹妹一個人跑在後麵?既做了兄長,便要擔起兄長的責任。”
崔五郎低著頭道:“兒子知錯了。”
崔倫歎了口氣,道:“罷了,去玩吧。等會兒記得來送送姐姐。”
衛雲章不動聲色地看向崔令宜,見她正歪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五郎六娘兄妹倆,不由輕輕攬住了她的肩。
崔令宜莫名其妙地回過頭:“怎麼了?”
衛雲章:“沒什麼。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崔令宜紅著臉把他的手拂下去,小聲道:“乾什麼呀,這是我自己家,我想吃會自己夾的。”
衛雲章也不強求,隻嗯了一聲。
用完早膳,崔倫又是一番叮囑,才依依不舍地放崔令宜上了回衛家的馬車。
馬車裡,衛雲章道:“你困嗎?困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
崔令宜很奇怪:“我不困呀。”她確實大半個夜晚都沒有睡覺,但她以前也經常過這種有時睡得多有時睡得少的日子,所以並不怎麼難受。倒是衛雲章,今天一直都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格外溫柔,溫柔得令她產生一種錯覺,好像她馬上就要迎來生命最後的時光了一樣。
崔令宜抖了一下。
“冷了吧,多穿點衣裳。”衛雲章放下了車廂窗戶的簾子。
崔令宜湊近他,盯著他瞧。
衛雲章笑道:“怎麼了?”
崔令宜嘟囔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今天對我這麼好。”
“這話說得,仿佛我之前對你很差似的。”
崔令宜摟住他的腰,喚道:“三郎。”
“嗯。”
“三郎。”
“嗯?”
“三郎。”
衛雲章有點無奈地看著她,她也不說喊他做什麼,隻是望著他,不住地笑。
衛雲章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我竟不知,四娘原來是這麼愛撒嬌的人。”
崔令宜:“我本來就不愛撒嬌,不信你去問我爹。”
衛雲章的笑容淡了淡。她既然能這麼說,定是從未對崔倫撒過嬌。
也是,女孩兒家承歡膝下、最愛撒嬌的年紀,父母都不在她身邊,就算想撒嬌,又能對誰撒呢。
他將她抱到膝上,撫摸著她笑盈盈的眉眼,吻了下去。
她仰著頭,雙臂柔弱無骨地搭著他的肩,嘴唇如花瓣一樣鮮豔瑩潤,因為早晨飲了些花茶,所以品嘗起來格外清甜。她有些急促地呼吸著,情不自禁地發出低低的嗚聲,又像是怕被外麵聽到似的,猛地繃直了背,偏過頭去,避開了他的唇舌。
“啊呀。”衛雲章抬起手,點了點她的臉頰,“蹭花了。”
崔令宜想找鏡子,可身上沒帶鏡子,隻能急道:“都怪你,我待會怎麼見人?”
衛雲章笑眯眯地用指腹揩去她唇畔糊掉的胭脂,道:“怕什麼,這不就沒了?”
崔令宜瞪著他:“你確定?”
衛雲章:“當然。”
“你昨天什麼時辰睡的,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衛雲章思索了一下:“記不清了。”
“前半夜還是後半夜?”
“誰沒事注意這個,我還能睡著睡著起來看刻漏嗎。”衛雲章捏了捏她的臉,“問這個做什麼?”
莫非她真的發現了是自己在偷窺?這可不妙,他該怎麼解釋他在樹上?
“隨口問問罷了。”崔令宜勾著他的脖子,道,“三郎,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崔令宜輕哼:“誰知道你在外麵有沒有紅顏知己呢。”
“那你儘管來查好了。”衛雲章笑道,“你大概不曉得,我父親怕是比你還擔心我在外麵有紅顏知己。我們衛家享儘榮華,多少人都盼著我們家出事,外麵那些女人,誰知道是什麼來曆?還是謹慎些好。”
崔令宜眨了眨眼。
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點她?還是她多心了?
看著他眼角的血絲,想起紀空明說的那封藏頭詩,又想起夜裡那道若有似無的窺探目光,她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我就知道,三郎和其他男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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