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最近老實了,攢了好幾個月的零花錢,被錢小朵這麼給一把洗了。
兜裡沒什麼錢了,又不好意思跟父母開口。他隻好自嘲道:風吹雞蛋殼,財散人安樂。
不過也好,他索性不出去玩了,乾脆把精力轉到了學習上。
這時,他發現,原來學習並不是件太難的事。
之前,他到補習班複讀,很大程度上,不過是為了讓家裡安心。他自己心裡,對於學習這件事,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標。
像他這種,初二時,就敢在火車上混票,和小夥伴跑到廣州去,準備批發電子表回來做生意的人。
所以,許歡之前從內心裡,對自己的前途,還真沒有擔心過。
他也沒覺得,這輩子就一定要靠讀書考學,才有出息。
當時,學生們廣泛流行戴在手上的電子表,在市場上,賣5元一隻,樣子好看些的,賣8元、9元。
家裡做服裝生意的陳軍告訴他,說在廣州那邊,這樣的電子表便宜得很,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批發,折合下來,一塊電子表,五六毛錢就可以批發到。
許歡一聽,當時就心動了,他想要是自己去倒騰一批回來,轉手賺一筆錢,那他父母還不得對他刮目相看啊。
於是,他和陳軍一合計,就在那個暑假,一人攢了幾百元錢,許歡給家裡留了個紙條,兩人就偷偷地南下廣州去進貨了。
此舉著實讓許清平夫婦,在家裡擔驚受怕了十來天,隻差沒報警了。
當時,許歡並不完全是為了掙錢。他就是想證明,父母經常給他絮叨的那句話“不讀書你以後怎麼辦”是錯的。
他最鄙視的一句話就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他認可的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悲催的是,他的壯舉沒能實現,被現實無情地嘲弄了一番。
兩人剛到廣州火車站,出站沒多久,就猛地發現,身上的錢,早就被小偷給洗乾淨了。
不過那次被偷,許歡覺得主要原因是,兩人睡覺睡得太沉了,當時,渝城到廣州,得坐二十多小時的綠皮火車,兩人買的是硬座票,剛開始,倒還充滿了警惕。到後來,在汙濁沉悶的車廂裡待久了,啥時候兩人昏沉沉地睡死過去都不知道。
那次被偷了錢,許歡覺得跟這次,被錢小朵當麵下包,完全不是一個性質。
後來,兩人用僅剩的幾塊零錢,買了站台票,又從廣州混上火車。一路忍饑挨餓地躲票,好不容易混到貴州境內,還是被乘警逮著了。警察聯係上了許歡家裡大人,這才把二人接回去。
許歡的第一次創業,就這麼铩羽而歸。
現在,許歡表現出對學習的濃厚興趣,仍然跟渺茫的前途無關。
他有一個連自己都還不是那麼清晰的小心思,就是想多找些機會,向簡曉彤問問題,並且,從中獲得很大的快樂。
比如,他問問題後,簡曉彤的反應是:“這麼基礎的題都不會,煩死了,來,我跟你說。”許歡就很是悻悻然。
如果簡曉彤的反應是:“這個題稍微有點複雜,不過也好辦,你這樣這樣。”許歡就覺心裡舒坦了許多。
如果簡曉彤的反應是:“嗯,這題是有些難,難怪你不會了。”許歡立馬就很有一種成就感了。
為了提高自己問問題的水平,許歡可謂絞儘腦汁。
雖然,在向簡曉彤請教時,有時候,仍不免被她嘲諷幾句,但許歡感到樂在其中。
漸漸地,他發現,要找出一個問題來問簡曉彤,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容易了。
而且,簡曉彤現在對許歡的態度,有了180度的大轉變。她自己也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以前對許歡,有這麼大的成見,就這麼不要看他呢。
其實,現在的許歡,除了對學習,顯得稍微上心一點外,一舉一動跟以前,並沒有太大的差彆。
說話,依然那麼粗俗。行為,依然十分莽撞。仍然經常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仍然躲到校園的角落裡偷偷抽煙。
但簡曉彤感到,自己心裡,一點也不討厭他了。
甚至,有些時候,她的心裡,對許歡還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激,因為她發現,許歡實際上對她挺好的。
平日裡,簡曉彤住在縣城裡她小姨家裡,周末的時候,會回雲橋鎮去。
每次晚自習後回家,簡曉彤知道,許歡總磨蹭著比她遲一些走,然後不遠不近地綴在她後麵,直到她回家。
其實,許歡回家的路,有很長一段,跟她並不是同路的。
簡曉彤知道,這是許歡怕她在路上,遇到些不三不四的壞小子糾纏。
而且,許歡也總是會利用父母的資源,想辦法去找最新的奧賽題集,然後,就立即給簡曉彤送到麵前。
所以,即使簡曉彤有時候發現,其實一些已經掌握了的習題,許歡有時也會故意拿來問她,她也就權當不知道,又耐心仔細地,跟許歡再講一遍。
但這種時候,簡曉彤會很有興致地拿許歡開涮:“以前,隻是覺得你是蠢貨。現在發現,你又愚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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