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明月高懸,清輝灑地。
月影與逐風合衾而臥。月影緊緊摟著他,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甜甜睡去。逐風守著月影,心中波瀾起伏,雙目緊閉,口中暗念《清心普善咒》,一夜難眠。
終於,守到雞鳴三聲,葉逐風小心翼翼地挪開那女子的手臂,緩緩起身。正穿衣時,忽覺身後有異,逐風轉身一看,隻見月影靜靜地站在身後。
月影臉上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輕聲道:“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天還沒亮呢。”
逐風尷尬一笑:“你既然也醒了,我這就稟明掌門,送你回去吧。”
月影喜得拍手:“好啊,好啊,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嘛,到時候我可不許你離開了。”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逐風一麵敷衍著月影,一麵心想:“等到了你家,有你家人來照顧,就與我無關了。”
當即一早稟明掌門,護送月影下山去了。
月影不通世故,到了山下市集,看到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草垛子上插滿了紅紅的冰糖葫蘆。
月影上前拿起一個就吃了起來,逐風隻得幫著結賬。那賣糖葫蘆的是個老實人,頭一次見到這麼心性天然的女子,就不願收錢。逐風執意付錢,雙方一時拉拉扯扯。
小販道:“這位少俠是淩霄閣的弟子吧,小店承蒙貴派照顧,怎麼能收錢呢,拿去拿去。”
逐風非要塞給他:“買東西怎麼能不收錢呢,你做生意不容易,這錢你拿著。”
小販道:“一個糖葫蘆而已,就當我請你吃,這位姑娘是你什麼人啊?”
逐風便不好意思了,隻說道:“一個遠房親戚。”
接著執意要給小販錢,小販不願收。月影看不慣,向那小販怒斥道:“給你的東西,就給我拿著,再敢囉嗦,我擰斷你的脖子。”
小販沒想到惹得這女子這麼大火氣,心中不悅,便說道:“你這女子,也忒不知好歹了,我好心不收你錢,你怎地這般無禮。”
月影正要發火,逐風連忙哄道:“娘子,你彆生氣,前邊還有好玩的呢,咱們去看看。”
月影轉眼變了樣子,拍手笑道:“好啊,好啊。”
逐風看她這麼快就變了臉,喜怒無常,心中倒有些詫異。殊不知月影乃逍遙穀之主,手下儘是些不聽話的小妖精,不嚴厲,怎能服眾?
她終日與妖靈為伴,不通世事,性格孤冷。自從遇到了葉逐風,這份感情便如洶湧潮水,一發不可收拾,忍不住前來尋他。
逐風和月影在鎮子裡閒逛了一會,一些攤販看到這位天真爛漫的姑娘,都忍不住與她親近,卻不想月影行事怪異,盛氣淩人,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打人,幸虧葉逐風一旁攔著,才沒有鬨出大事。
就這樣東磨蹭,西逛逛,直到夜幕降臨。月影卻徑直往深山老林中走去,逐風忙問:“你還記得家在哪裡吧。”
月影道:“當然記得。”
逐風疑惑地看著周圍,說道:“可這深山老林,不像是有人家的樣子。”
月影笑道:“你怕了?”
逐風道:“我隻是有些好奇。”
月影道:“彆著急,一會就到了。”
山林中楓葉經霜後,紅似火,一路上滿地的枯枝敗葉,隻聞這空穀幽鳴,飛鳥咕咕啼叫,似乎在召喚愛侶搭建香巢。
二人便在山中不緊不慢地悠閒走著,一直到了日薄西山,天色昏昏,明星掛上了天際。透過斑駁的樹影,遙望天上星辰,更添靜謐與溫馨。
這夜,二人在山中過夜。逐風找到一處背風地,撿來樹枝,點起篝火。月影看著逐風為她架起溫暖的篝火,為她披上自己的一件薄衣,心中倍感溫暖。二人依偎在火堆旁,說不出的甜蜜。
逐風暗想:這麼漂亮的女子,竟然是個瘋子,可歎紅顏命薄。
他隻當月影得了心症,越加以禮相待。見月影靠在身邊,熟睡了去,怕她著涼,又將身上衣服輕輕披在她身上,自己就這麼靜靜躺著,守護在她身邊,靜靜看了一晚上星星……
一宿過去,逐風夜裡沾了露氣,一冷一熱,早上隻覺鼻塞聲重。
月影起來,見他走路顫顫巍巍,似有不適,一探額頭,熱得厲害。於是讓逐風坐在一旁,運功為他療愈。
完後,逐風果然神清氣爽,於是說道:“謝謝娘子。”
月影笑道:“你我是一家人,相公何必跟我客氣。”
逐風此時倒有些懷疑,他能幻化衣服,又能施展法術為自己療傷,這道行不淺,不知是何方神聖。
倘若師父在側,還能驅魔除怪,辨識妖邪,而他入山十二年,功力尚淺,也不能窺察出這女子有何怪異。
他一麵想這女子若是妖怪該如何是好,一麵又想她已經有了夫君,將她送回家後,隻得一人回歸,不免有些傷感。
二人渴飲清泉,餓食甘果,不知不覺又走了一日。逐風漸漸放下芥蒂,與月影無話不談,他漸漸發覺,月影發火時雖然凶狠,但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心底裡有著一股千回百轉的柔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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