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危險組織成員被好友一見鐘情的絕大危機,似乎以前者落荒而逃告終。
但是,到底為什麼啊!
江戶川柯南想破頭也沒想明白其中的緣故,隻能壓下心裡的疑惑,暫時以波本恐同做解。
他彎起半月眼,真誠建議:“要不你換一個?”
“哎、哎?”當場換掉一見鐘情的對象,毛利蘭瞪大眼睛,一轉頭卻看見鈴木園子已經開始翻自己通訊錄了。
這、這是不是太快了點啊!
短發女高十分自然,她拿出手機搜尋一圈,卻發現自己龐大的‘帥哥數據庫’裡實在挖不出多少對方偏好的類型。
等等。
鈴木園子霎時想到一個人的身影,她手指飛速在屏幕上找尋,終於翻到了那個名字——[衝矢昴]。
她翻出交換郵箱時留的照片,往好友麵前一推,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這個如何?”
坐在同一側的鬆田伊夏和江戶川柯南同時探頭看去。
半秒後,本已經放下心的男孩再次狠狠闔目。
先是組織成員,再是f探員,這選擇範圍到底是怎麼做到南轅北轍包含萬物,但又每個都正踩中紅線的啊!
沒錯,在鬆田伊夏向組織成員波本搭訕後,鈴木園子掏出的備選選手,是假死換身份後暫住在工藤新一家的f探員。
江戶川柯南欲言又止,第一次直麵好友和紅黑兩方剪不斷的糾葛。
一次黑一次紅,真有你的!
不過,至少至少衝矢先生人品說得過去,不會被利用感情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真的不會嗎?
“哦~看著不錯。”鬆田伊夏應和,表情慵懶,看著有些興致缺缺。
照片上的那人是眯眯眼,架上眼鏡後有種彆樣的氣質。他伸手探向屏幕,準備點開那張隻是小窗的照片。
動作唐突停住。
微不可感的、流動的風從背後湧來。
一隻小麥色的手從肩膀上方穿過,將手中咖啡杯穩穩放在桌上後,手指左移,按滅了放著另一個男人照片的手機屏幕。
隨後,手掌自然地撐在桌麵上,並未收回。
屏幕暗去,倒映出鬆田伊夏略前傾的上半身。
他身後,安室透去而複返,以一個從後方半抱的姿勢被圈在同一個畫框般的手機屏中。
也許是黑色將被倒映出的人影都染上了更為暗淡的色澤,少年透過這方反光鏡一樣的屏幕,發現對方此刻的眼眸分外暗沉。
兩人離得很近,幾乎能暈染到對方的體溫,去而複返的男人呼吸卷起鬆田伊夏腦後束起的發,幾根卷曲發絲隨之擺動。
昨晚怎麼沒注意到?
安室透斂起眸,複雜的情緒在眼中翻湧,又在頃刻被卷入深處,再無影蹤。
被鬆田這個姓氏震到落荒而逃後,他重新製作那杯被打翻的咖啡時,才有機會慢慢回想‘鬆田伊夏’這個名字。
幾個字如一場從未止休的熏風,將七年前的盛夏裡不退散的暑熱、潮濕從深處卷起,掠過耳畔。
七年前的記憶被翻開後仍不褪色,像是被自動裝進了一層保鮮膜裡。警校茂盛的樹木鬱鬱蔥蔥,在閃過的回憶中綠得飽滿。
黑卷發的青年靠坐在窗邊,不時查看手機,臉上是肉眼可見的煩躁。
當時尚未因臥底改名的金發警校生降穀零推開門進去,竟在同期好友臉上找到了揮散不去的緊張。
鬆田陣平向來我行我素,也有足夠的成本倨傲,向來不在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堪稱局促不安的模樣。
萩原研二笑吟吟解釋:“小陣平想約人過生日,在等回複呢~”
金發同期湊過去一看,好友捏著的手機上是一條已發送的短信。
[to鬆田伊夏:
你明天什麼安排?]
原本以為是約喜歡的女孩,看見收件人後降穀零眼中揶揄瞬間消散,變成另一種不解:“你叫你弟全名?”
不對,鬆田陣平有弟弟?!
萩原研二聳肩:“畢竟小陣平在一些地方很彆扭嘛。他已經努力跨出重要步伐了,等約上肯定能更進一步。”
鬆田陣平難得沒反駁,他擰著眉毛,盯手機的模樣好似裡麵藏了炸彈一樣。
直至下午課程結束,短信才姍姍來遲,也隻有一句話。
[to陣平哥
和朋友出去聚餐。]
降穀零:“啊。”
萩原研二:“哎。”
怎麼說呢,這對兄弟也挺搭配的——字裡行間都有種難以言說的彆扭,光看這幾行字就能想象到彼此斟酌著打字的模樣。
萩原研二出謀劃策:“要不直接說想帶他出去玩,你不是連那個海洋樂園的票都買好了嗎?直說的話他肯定會答應的。”
鬆田陣平把手機往口袋一收,同兩張嶄新的門票疊在一起。
他停頓片刻,若無其事道:“算了,還是和往年一樣寄禮物吧。”
事情輕飄飄掀之腦後,他們其他四個倒是記住了,周末爬山時都買了禮物,一起塞進鬆田陣平要寄的包裹裡。
降穀零聽對方弟弟才十歲,就在景區廟裡買了保學業順利的禦守。
鬆田伊夏這個名字曾被他親手寫過,在廟裡巨大的古樹下,小心謄寫在會被懸掛樹枝的祈福牌上。
當時鬆田陣平怎麼形容他弟弟的來著?
不愛說話,有些靦腆孱弱,但是很乖。
從記憶裡掙脫出來,身份已經不再是警校畢業生降穀零——至少表麵不是——的安室透忽得噎住。
如果能托夢,他很想問自己的好友到底知不知道乖巧靦腆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乖?你管這樣叫乖?
鬆田陣平,你絕對是弟控吧?要不然對自己弟弟的濾鏡為什麼有八百米這麼厚!
金發男人視線隱晦地看向對方。
在陽光下,一切細節比昨夜更加清晰。少年左耳穿了三個耳洞,上方的兩處耳骨洞穿著銀色的環,一個下方墜著同色細鏈,和耳垂上的飾品接在一起。
身材也高挑,昨晚反擊的動作可看不出半天孱弱的影子。
再合上離開前衝自己飛吻的模樣,‘乖巧靦腆’四個字和印象裡自己送過禮物的小男孩模樣一起悄悄地碎了。
安室透感覺自己也要碎了。
自己曾經小心給年僅十歲的對方寫過祈福牌這件事被回想起來,好像突然間拉進了兩人的距離,然後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更‘觸目驚心’。
簡直有種違背某種道德底線的可銬感覺。
和鬆田伊夏約會。
會被鬆田陣平一拳打死的吧,會的吧。
今晚晚上就會在夢裡被找上門吧?
他幾乎能想象到鬆田陣平攥緊拳頭,麵無表情咬牙盯著自己看的模樣。
另一個念頭在同時一閃而過:得讓他遠離自己。
安室透能看出對方所謂的喜歡未達眼底。比起一見鐘情,更多是出於好奇心和興趣,因為自己是一個在小巷裡殺人的‘危險人物’。
絕對不能讓鬆田伊夏和自己波本這層隨時會帶來危險的身份扯上聯係。
他本該用逃避或者一些更‘機靈’的方式錯開約會這個話題,沒想到送新咖啡回來,一眼就看見鈴木園子正因為剛才邀請失敗,給他介紹新的約會對象。
看清屏幕那刻,金發男人臉就黑了。
——這個也絕對不行。
和該死的f扯上關係絕對沒好事,這家夥為了達成目標什麼都做而且毫無道德底線,萬一就把人騙身騙心利用完丟了呢?
就算是真情實意也不行。
白菜被美國豬拱,當然是白菜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