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律師出差這兩天,許應也很忙碌,學校那邊加了幾節課,醫院的病例也同時變多了。
安陽區有隻博美出了車禍,後腿骨折,情況十分緊急,人家院長打電話求到了許應身上,說有點拿不準手術方案,許應隻能放下手裡的事專門跑過去一趟。
一場手術做了五個多小時,好在有驚無險成功救活了。
許應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人都快被無影燈烤乾了,還得邊脫手術服邊應付博美主人的激動感謝和詢問。好在這醫院的人不是那麼沒良心,很快就把人給攬過去了。
許應坐在休息區吃巧克力,他剛從高度緊繃的狀態中解放出來,大腦也有點恍惚,喝了瓶水又緩了一會兒,嘴唇才重新出現血色。
將近六個小時之前,遠在國外的傅律師問他在乾嘛。
現在,許應把咬了一口的巧克力拍照發給了傅律師:補充體力。
f:許老師辛苦了。
f:[圖片]許老師吃的這個和送我的是同款。
傅朝年發的圖片是許應上次送他的那盒巧克力。
許應看完把巧克力吞了,包裝袋丟垃圾桶裡,回了個問號:你出差帶這個乾什麼?
而且還沒拆封,說明傅朝年沒吃,再說就算傅朝年想吃、喜歡吃,國外是買不到巧克力嗎?還要專門在他那小行李箱裡塞一盒占空間。
許應是從來不會做這種事的,加上剛做完手術出來腦子轉的有點慢,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
傅律師就回了兩個字:喜歡。
這回許應反應過來了,傅律師這是又開始套路他了。故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也不知道傅律師是喜歡巧克力還是喜歡送巧克力的人。
許應挑眉,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幾下,從表情包裡麵挑了個還算可愛的,給傅朝年發了過去。
這家醫院的人在樓下叫他,說院長要請他吃晚飯感謝幫助,許應婉拒了。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許應明天要搬家,今晚還和徐寧他們有個聚餐,忙得緊鑼密鼓。
他收起手機和這的院長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傅朝年後麵給他發了什麼他也沒看。
聚餐定在一家音樂烤肉店,徐寧選的店。這人做事效率高得很,昨天說要請人看‘藍夜’的場子,今天就請到了。
這頓飯也是他張羅著要慶祝自己擺脫熬夜迎來朝陽的,許應原本不想來,但拒絕不了。
因為徐寧攢的這個局還有他們兩個的共同好友,三兒和老開。當初許應外婆去世正趕上許應困頓潦倒無能為力的時候,他母親在外省趕不回來,是老開幫他墊的錢,徐寧和三兒幫他聯係了能辦身後事的團隊,這才能體體麵麵地送走外婆。
許應本身跟他們兩個交情不算深,但心裡始終記著這件事。
他到烤肉店的時候,三個人已經點完菜等著他了。許應進來先和他們打招呼,三兒和老開衝過來就要抱許應,被徐寧一把攔住。
“乾什麼乾什麼?你倆注意點,我們許老師都是要有對象的人了。”徐寧笑罵道:“男男授受不親,是你們能抱的嗎?”
“哦對對對,老徐和我們說了,你相親了。”三兒全名叫林翰山,早些年是當兵的,如今三十好幾了還是能看出身上有軍人的氣質,剃個寸頭,範兒很正。
老開大名叫喬楷,實打實的富二代,長相清俊,出手闊綽人也爽朗,“那坐下吃飯,喝酒總行吧?你們嫂子今天可給我批假了。”
徐寧就哈哈笑。
他們兩個不是臨川本市人,許應也很久沒見到他們了,到底還是過去跟他們兩個象征性地輕擁了一下,“好久不見。”
他剛落座,徐寧就問他明天有沒有早八。
許應:“沒有。”
“服務員再加一瓶白酒三紮啤酒。”徐寧扭頭,扯著脖子喊道:“四紮!!!”
許應皺眉,“我明天搬家。”
“那咋了?”徐寧一拍胸口,“明天哥兒三個幫你搬,放心喝你的就是。”
三兒和老開也是這意思,許應不想掃興,隻好無奈點頭,“行吧。”
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徐寧、三兒和老開彼此交換了個相當微妙的眼神。
是的,今天這頓烤肉除了是他們兄弟聚會,徐寧還順便帶了其他目的——他實在是想挖許應和傅朝年之間的細節了。
比如傅朝年出差在外有沒有和許應聯係,都聊了什麼,分享日常沒有,有沒有打過電話打過視訊之類的?
徐寧不是沒問過許應這些,但許應每次都敷衍他,徐寧實在是好奇得心癢癢。
所以今天他們三個沆瀣一氣,背地裡偷摸商量著要給許應灌醉,多少挖點料出來,說不定還能當個助攻啥的。
許應的酒量他們還是了解的,想灌醉他不難。
音樂烤肉店的氛圍很好,不遠處的台上是一位駐唱的民謠歌手,嗓音輕柔,店裡光線也不像酒吧那樣晃人視線,周圍熱鬨的人聲聽起來就明顯一些。
許應並不討厭這樣有煙火氣的環境,還順手拍了張照片發給傅朝年,用來回複傅朝年上一句的“晚上吃飯了沒有?”
灌酒行動從做遊戲開始,徐寧開始想的是他們三個人對許應一個,一人哪怕贏一次也能給許應灌暈乎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許應不愧是擁有博士學位的人,人家根本不輸。
玩了半個多小時敲七,他們一次沒贏。
許應還他媽時不時給他們一個誤導信號,害他們敲錯罰酒,完全不帶手下留情的。
於是徐寧換了遊戲,玩劃拳,結果還是他們輸得多,因為許應反應太快,於是他們一瓶接一瓶,一杯接一杯。
桌上的酒很快就沒了,還續了一波新的,然而進許應肚子裡的隻有兩瓶啤酒和那麼一點點白酒,另外三人卻都醉得很徹底。
許應看著三個倒下的腦袋,無奈地歎了聲氣,起身道:“買單。”
…
一個清醒的人要弄三個醉鬼並不輕鬆,許應直接把三個人送到了最近的酒店,然後在隔壁開了間房,以備不時之需。
這酒店環境不錯,許應從隔壁回來後就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雖然他酒喝得不多,但啤酒和白酒摻在一起還是讓他感覺到頭暈難受。
這種眩暈感在他搬運完三個死屍一樣沉重的人之後就更明顯了。許應甚至不想起身去洗漱,但微妙的潔癖心理又讓他不能真的就這樣躺平。
他按了按太陽穴,強製開機去浴室洗了把臉,然後開始解襯衫,才脫了一半,又忽然記起來要先定鬨鐘,不然洗完澡一定會忘。
於是許應又回到沙發拿手機,手機界麵停在付款成功那裡,他剛退出來就看到對話框裡某人的頭像往上躥了一下,許應指尖一抖,點進了和傅律師的聊天對話裡。
手上多餘的水珠落到屏幕上,手機觸感靈敏,屏幕界麵亂閃了一會兒,一會兒輸入法打亂碼一會兒召喚出相機拍照,看得人眼花繚亂,許應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用袖口擦屏幕,卻好巧不巧的給傅律師撥了視頻。
許應瞳孔地震,瞬間清醒了大半,他欲掛斷,對麵卻直接接通了。
“許老師……”傅朝年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你這是?”
屏幕上映出許應被水打濕的發紅臉頰和惺忪低垂的眉眼,已經解掉一半的襯衫,鎖骨和前胸那一片的皮膚白裡透著紅,還覆蓋著一層瑩潤的水光……
許應:“。”
許應徹底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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