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他背部的灼熱體溫燙到,手指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聞無欺卻一下緊繃了肌肉,寬闊的背肌隆起,脊柱溝往下深入到窄窄的腰線以下,他的呼吸急促,浴間的燭火無來由搖曳,照得他漆黑的瞳仁裡仿佛有猩紅的火焰,他的臉上卻沒情緒,偏過臉垂眸去看身後的人。
隗喜正仰頭仔細檢查如玉這副身體背上的傷。
他長高了很多,如今怕是有一米八七以上,身體也寬厚了許多,此時靠得近,他身上滾燙的溫度瞬間襲來,還有那包裹而來的黑色魂體,快要將她纏燒起來。
不同於幾年前少年身上溫潤純真的味道,此刻混在空氣中的是屬於成熟的無處不在的雄性至陽氣息,清冽乾淨的味道裡有著血腥味與麝香氣。
她皺了下眉,覺得有些不適,血腥味太濃了,嘔吐欲湧上來,她的身體受不了這樣刺激的氣息,下意識想後退,但她想到這是聞如玉的身體,勉強打起精神繼續檢查他的傷口。
看起來像是被刀劍割傷的,皮肉下麵還隱約有奇怪的黑色物質。
隗喜語氣含憂,很輕柔:“如玉,這些傷是怎麼弄的?”
“打架啊。”聞無欺轉回臉,慢聲道。
她真好聞……
隗喜皺了下眉,想起來聽到的傳聞,他殺了二十九名聞氏嫡係子弟,這自然是一場厲害的殺戮,默然半晌,她輕聲問:“藥在哪裡?”
作為隨侍,給他上藥是很自然的事情。修者雖然靈力可以療傷,但這樣嚴重的外傷依然需要敷藥。
聞無欺手腕一翻,掌心裡便多出一瓶藥,他垂眸側身遞給隗喜。
隗喜伸手去拿,雖是留心,但她收回手時,他掌心攏了一下,她指尖觸到他掌心。
滾燙。
聞無欺收回手,握了握掌心,那裡留下了她身上令人舒服的涼意。
“如玉,你現在長太高了,我不方便,你坐下吧。”隗喜左右看了看,指了指旁邊衣架旁的椅子說道。
聞無欺有些心不在焉,他應了聲,聲音清潤溫和,仿佛沒脾氣般走過去,背對著她坐下。
隗喜倒下藥粉,帶著涼意的手指偶爾輕輕抹開倒多了的藥粉時,他似乎是察覺到疼痛,背部總要抽痛般繃緊了。
她的動作便更輕柔一些。皮膚下麵確實有黑色的東西,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傷口下麵黑黑的,那是什麼?”
聞如玉漆黑的眼睛迷離地看向虛空一點,聽了她這話,輕輕笑了一下,隨口道:“咒律留下的痕跡。”
隗喜不懂這些,分辨不出他這話的真假,隻忍不住皺了下眉,應了聲。
“要包紗布嗎?”
“不必。”
隗喜將藥瓶放到旁邊架子上,為他從衣櫃裡取了乾淨的衣物。
隻是她沒幫人穿過衣服,遲疑了一下,才道:“如玉,抬手。”
聞無欺抬起眼皮又看她一眼,瞳仁幽幽的,卻因唇角的淺笑顯得溫柔,他聽話地抬手,任由隗喜低垂著視線替他穿好衣服,甚至他還站起來,方便她在他腰間束玉帶。
隗喜的手環過他的腰時,距離很近,聞無欺低頭斂目,忍不住輕輕嗅了嗅她身上令人舒服的香氣。
但隗喜的動作卻一頓,視線往下一掃,這下呼吸徹底紊亂,人也往後退了兩步,蒼白的臉上染上薄紅。
聞無欺似也有些無奈地往下掃了一眼,“抱歉……”
隗喜轉過身,捂住胸口喘了幾口氣,心臟快要跳出來,打斷他的話,“我知道的如玉!你跟我說過,你們聞氏功法至陽,受傷會觸發……”
後麵兩個字她沒說出來。
她想,昨晚上他和鐘離櫻還沒發泄夠嗎?
“淫、欲。”聞無欺卻順著她的話說完,那樣坦蕩自然。
本就被溫泉蒸騰的空氣溫度似隨著他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攀升。
隗喜垂下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沉默一會兒,感覺他自己在係玉帶,便假裝方才什麼都沒發生,她什麼都沒聽到,又輕聲問:“如玉,我現在是你隨侍,能不能進入玄樓看書呢?你知道我身體病弱,喜歡看書,閒暇時,我想去那兒看書,可以嗎?”
這不算什麼事,聞無欺沒什麼理由拒絕。
他抬手拿出一塊木牌遞給她。
沒想到他這麼容易給她,還以為要費一番功夫。隗喜眼睫輕顫,低頭接了過來,正麵有聞字的繁體字,後麵有無欺兩字,應該就是出入玄樓的名牌了,既然是家主的,應該權限會很高。
她細心收好。
聞無欺將衣服嚴嚴實實地穿好,遮住了身體,他又變得溫雅有禮,他看了看外麵天色,他該去九蓮台了。
垂首時又看向麵前病弱的人,九蓮台顯然她不能去。
“內城及九重蓮山各處你都可以隨處去,天黑之前,必須回到主殿來。”
隗喜有些不解,仰頭問:“天黑之後,九重闕都很危險嗎?”
聞無欺整理了一下衣袖,低眸看著她,聲音含笑:“不是,是我那時會回來。”
他轉身想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又回頭看她,漆黑的眸子盯著她,唇角一挽:“以後彆叫我如玉,叫我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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