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寶丹擔憂問道:“你沒事吧?”
何肆笑道:“好著呢。”
楊寶丹雖然擔心,但也沒法過多詢問,因為這一路不管她問多少遍這樣的話,何肆給的回答永遠都是好和沒事。
何肆走到榮旺客棧門前,多此一舉地敲響了門。
那被淅瀝雨聲掩蓋的敲門聲微弱,卻像一通開堂鼓,聞聲者自危。
雖然知道這一條小小的門閂必定是擋不住那位煞星,但也不會有人去主動開門。
楊寶丹走到門前,將門打開。
何肆走了進來,不舍得浪費氣機蒸乾衣衫,此刻散發貼著臉頰,有些狼狽。
楊寶丹拿出貼身手絹剛要遞給何肆,想了想,又是握在自己手中,輕柔的給他擦拭。
何肆剛要躲閃,楊寶丹就朝著這個瞎子使眼色。
何肆似懂非懂,卻是接受了楊寶丹這個親昵的舉止。
楊寶丹沒有再說話,何肆卻是小聲道:“弄壞的東西大概要賠多少錢啊?”
“嗯?”
“就是一扇門,一扇窗戶,還有二樓一個大洞。”
原來是要賠錢啊,楊寶丹當即也心疼起來,卻是說道:“不知道啊,怎麼著也得二三十兩吧。”
何肆無奈歎了口氣,“你好好說,將心比心。”
楊寶丹撅了噘嘴,“噢,那五十兩最多了。”
何肆這才點點頭,他畢竟不是蘇星田這等出身藍田蘇氏的大戶,覺得這個價錢還算合理與公道,雖然有些心疼,但是打砸了人家的客棧,總歸是要賠錢的。
何肆從懷揣之中拿出楊總鏢頭贈與的防水牛睾囊,裡頭蜷縮著幾張銀票,何肆將牛睾囊遞給楊寶丹,說道:“大姐頭,你點五十兩出來吧,我看不見票密押。”
所謂密押,就是將“壹貳叁肆伍陸柒捌玖拾”這十個數字,分彆以十個彆樣文字代替,可能是無所關聯的,也可能是一句五言詩。對於一輩子都沒機會見識票號彙票的人來說,他們不懂密押,就像是在看天書。
這張越興票號的密押就是“白蟻元來少,青蚨亦未遲”。
楊寶丹拿出一張“少遲”,便是可以在江南七道大多票號兌換雪花紋銀五十兩。
她有些頭疼地將彙票拍在桌上,對著小二哥說道:“喏,賠償,五十兩,可彆說不夠啊。”
“這這這……這可如何使得啊……”
小二哥沒想到這兩人居然會拿出銀票,一時又驚又喜,卻是實誠地伸手,將銀票握在手中。
何肆說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