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心頭驚疑不定,卻是劉傳玉微微一笑,屈指一彈,瞬間一股沛然的氣機傳入丹田氣海,沒有半點溫柔,如同一把錘子砸在腹部,當即疼得如同要炸裂開來,不亞於朱全生那次毫無防備的手刀剖腹。
何肆睚眥欲裂,感覺自己未曾聚氣的丹田氣海瞬間湧入一股磅礴氣機,撕裂一般,卻是馬上被一股充盈之感替代,其內氣機一蹴而就,好像修行圓滿的五品偏長小宗師。
劉傳玉見何肆一聲不吭,略微驚訝道:“你很能吃痛啊。”
何肆反應過來劉傳玉此舉沒有惡意,也是咧嘴一笑,“還好吧。”
吃痛而已,和酒量一樣,都是能練出來的。
彆看他現在沉屙儘起,曾經受過的傷可真不少了。
劉傳玉笑道:“這是我剝離出來的純粹陰血錄氣機,分了你一些,就放在你那空若無物的氣海,應該是與你的霸道真氣最為契合的了,不會相互排斥,但也千萬彆混為一談,否則可能會有走火入魔的風險。”
何肆聞言有些不敢置信,劉傳玉這般饋贈直接將他這個緊巴巴過日子的窮家小子給砸懵了。
劉傳玉繼續說道:“我還要去找個人,帶著你可能會有些拖累,不方便疾行,所以就在你身上留了點氣機,事後也好找你,除此之外,沒有壞處了,所以你可彆把氣機泄了,那就有些浪費了,我感覺得到的。”
何肆驚訝於這劉傳玉的手段,竟然能夠像灌頂一樣灌注氣機給他,不過想到師爺從自己六歲學刀時就能傳授一刀刀意,而四品的師伯屈正也能千裡借刀,當即也就釋然了。
又是不由得眼羨,四品守法可真是玄之又玄,妙不可言的境界啊,至於三品,不敢想,怕是做夢都要笑醒。
何肆感受著氣海塞得滿滿當當的氣機,也是紅色,代表陰血錄大成的血勇之色,這得吃多少血食才能填滿啊,如今得來全不費功夫。
何肆估摸著即便是自己偏長巔峰的時候,也就這般氣象吧,腹中若是紅丸還在,那連霸道真氣都不能全數調動,始終算是借得,他現在可算搖身一變直接從佃戶變成大地主了。
“多謝前輩。”何肆當即對著劉傳玉躬身致謝,不管他為人如何,一碼歸一碼,得人恩果千年記,這是楊元魁教他的道理。
劉傳玉不閃不避,欣然接受,“那你就回喬家堡等我吧,把那方浩的人頭帶上,我很快就到。”
何肆點頭,劉傳玉又是告誡道:“還得提一嘴,陰血錄的氣機雖然是血勇,可以不按筋脈在血液中運行,但捷徑窘步,最好還是不要這樣做,不利於日後的精進,尤其是你,須得老老實實規矩行氣,我修行的陰血錄的氣機品秩更高,最好是和你體內的駁雜的霸道真氣王不見王,國無二主的道理你懂吧?以後使用的時候兩種氣機要各行其道,一處走奇經八脈一處走十二正經,如此一來才不會狹路相逢。”
何肆當即點頭,比起得到的好處,這點小麻煩根本不值一提,正常人的氣機本是在經脈中遊走的,像押送輜重一般,一個大周天就分存在各處竅穴,也就陰血錄和透骨圖還有霸道真解這三者另類些。
他算是不守規矩很久了,之前一身傷殘,經脈儘毀,也是走捷徑也是無可奈何,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循序而行。
劉傳玉說道:“那我走了。”
何肆抱拳,“前輩慢走。”
劉傳玉走後,何肆去到場坪,一顆人頭孤零零的躺在那裡,死不瞑目。
何肆替他合上雙眼,伸手抓住方浩的頭發,提著腦袋也是打算下山去,如今的印合山,倒是在極短的時間人去樓空,血腥彌漫,正陽之下也是十分蕭索衰敗,似乎有些看不見的陰氣縈繞。
何肆得了一身氣機,窮人乍富自然揮霍。
鮮紅色的陰血錄氣機行走十二正經,稍顯阻塞,氣機在體內放肆慣了,本來像是是大草原上信馬由韁,無拘無束,現在被人握住韁繩驅使走驛道,自然有些難以駕馭。
何肆不是庸人,本就陰血錄大成,運行幾個周天下來,很快就熟悉了這種感覺,如臂使指一般,好像這一身氣機本來就是他的,當即身輕,然後一躍跳上一處有著摩崖石刻“一指峰”的突兀山石。
山石側麵長著一棵橫鬆,何肆向前一步,完全踩在那隻有小臂粗的鬆樹枝乾上。
腳下的鬆木材質疏鬆,可即便何肆背負著重劍也是毫無累贅,卻是隻微微下壓一點。
何肆登高遠眺,視野極好,臉上笑意更盛,這四品大宗師的氣機,原來是這般的渾厚。
自己的霸道真氣與之相比,都有些相形見絀起來。
然後何肆就看到一隊人馬絕塵而來。
是被印合山上響馬四散的動靜吸引過來的,除了溫玉勇那一隊儀鑾衛還能有誰?
何肆沒有任何回避,直接向著溫玉勇的方向奔行而去。
一躍就是三五丈,幾十邁步就已經行至半山腰。
快馬揚鞭的儀鑾衛一行中羅譯指了指不遠處的印合山,聚音成線道:“溫頭,那是何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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