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勇怒上心頭,也不多話,隻是翻身下馬,同時他抽出了隨身佩刀。
刀身銀亮如一泓秋水,大紅酸枝、鑲金錯銀的刀鞘華貴異常。
這種翼朝開始才冠以“雁翎”之名的刀具,結合了腰刀、倭刀、苗刀等前代名刀的特點,輕巧,刀身挺直,刀尖處有弧度,有反刃,因形似雁翎而得名,便於攜帶、利於近戰中距離戰鬥,既能單手刺斬,也能雙手握住劈砍,同時還適用於馬戰,其鋒利程度足可支持武人一刀將馬首斬落。
何肆也是拔刀,他的屈龍在印合山上已然出鞘,卻是沒有擋住劉傳玉的一指,大有些“出師未捷”的鬱結,所以這回何肆也是選擇了出刀對敵,打算順一順心氣,然後繼續閉鞘養蘊養胸中刀意。
天可憐見,何肆剛打算用上斫伐剩技,卻忽然發現按照劉傳玉的告誡,陰血錄須得是走得是十二正經,把氣機分成無數段塊儲存在各處竅穴相互串聯起來,但這種運轉方式卻限製了斫伐剩技的大部分刀法的行氣之路。
何肆未戰先惱,又是帶著些憋屈地把屈龍收回了刀鞘之中。
溫玉勇見狀冷笑道:“反反複複,你這是又要比拳腳?”
何肆搖了搖頭,解下身後重劍,“砥柱劍法,師學小重山史燼。”
溫玉勇不屑一顧,臨陣換將之舉,未戰先輸。
《砥柱劍法》名為劍法,實為劍招,一身氣機奔走如大江大河,翻江倒海,手中巨劍卻是巋然不動。
何肆曾於洪謐州閱景台觀折江大潮,一躍如偽五品,雖然那時隻有一雙睜眼瞎的瞽目,卻是聽說了台上一副楹聯,“風波折江水,砥柱海門山。”
何肆手中重劍之上傷痕斑駁,血色氣機流轉如鯨波浴日紅,壯觀異常。
溫玉勇眼眸微眯,手中雁翎刀微微震顫,一樣是鮮紅的氣機附著,卻是帶著紅蓮地獄的嚴寒。
雁翎刀是儀鑾司製式武器,卻非儀鑾司獨有,每一柄都是千錘百煉之作,刀鋒犀利無比,天子親軍上直衛統一佩刀,其餘人隻有到達一定官階,才可以被上峰或皇帝賜一把,這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曾有詩雲:“我有雁翎刀,寒光耀冰雪。神鋒三尺強,落手斷金鐵。”
喜帝改元之前的府順年間,安南內亂,陳斧正欽點兵部尚書茅校武南下安南平息番亂。茅校武出征之時,得喜帝賜一詩,其中有一句“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雁翎刀之鋒芒可見一斑。
溫玉勇手中雁翎刀一抖,挽一個刀花,刀身之上紅氣瞬間翻滾,一抹紅芒裹住刀身,血色的氣機從刀尖翻滾而出,落地就是霜凋夏綠,結成冰堅。
何肆微微皺眉,他不知道溫玉勇的偏長是什麼,就算知道了好像也聊勝於無,就像李嗣衝早早與他言明自身偏長善射,結果他的刀劍拳腳樣樣不落俗套。
溫玉勇偏長是何,何肆並不清楚,隻是覺得使刀的他一身鋒銳。
皮裹骨兮骨裹皮,氣機奔走間錚錚有聲。
溫玉勇身形一躍,如一隻凶猛的獵豹撲向何肆,雙腿挑起又使出千斤墜,骨重異常,雁翎刀如一掛瀑布瀉落,閃耀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何肆似崔嵬砥柱,屹立瀑中,高舉重劍格擋。
鮮紅的氣機泄下,何肆首當其衝,感覺如墮冰窖。
這種嚴寒侵襲,徹骨折磨便是溫玉勇時時刻刻所受。
何肆體內陰血錄自然血沸如鑊湯,麵對寒氣侵襲,瞬間如湯沃雪,一時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轟”地一聲巨響,兩道身影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兩人的氣機交織在一起,都是紅色,看似不分敵我,其實寒冰烈火。
而在這一瞬之間兩個人的體內五臟翻滾不停胸口沉悶窒息忍不住一口鮮血吐出來。
刀劍互相撞擊,本就無鋒的重劍劍刃崩碎一塊鐵渣。
何肆一口唾沫釘噴出,卻是一枚血箭。
溫玉勇撇頭看看躲過,一臉陰鷙道:“李永年居然把唾沫釘都教你了!”
兩人都是憑借骨勇角力,何肆卻是笑道:“他沒教你嗎?”
溫玉勇聞聲麵色更冷。
何肆又是以陰血錄操縱那枚血箭,出其不意,一個迂回變作一條纖柔手臂,正是纖手破新橙之法。
感受身後奇襲,溫玉勇卻是冷哼一聲,“歪門邪道!”
不閃不避,任由那隻血手輕易搭上自己的脖頸,血手剛要發力,卻在瞬間冰封,寸寸零碎,其上附帶的氣機都是凍凝。
何肆見狀也是一臉驚異,這寒氣居然能凍結氣機!
何肆揚劍將溫玉勇挑開,就像之前練習的劍尖挑石鎖,溫玉勇高高飛起,還未落地之時,何肆手持巨劍就已橫空出世,咫尺釀風雷。
空中無憑無依的溫玉勇一腳踢歪劍尖,身形陡然下墜。
何肆腳下一錯,身形如風,向溫玉勇貼身撲去,一劍揮出,勢若狂風,劍氣縱橫如朝陽下紅滾滾的鯨波萬仞。
溫玉勇手中雁翎刀一擺,削鐵如泥半點不假,竟將何肆這一劍削下諸多鐵屑,而後刀勢不減,反手一刀,向何肆背後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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