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猗猗,流水潺潺,和風攜著淡淡的竹香,清雅醉人。
綠竹溫柔的攪碎和煦的陽光,錯落有致地籠著精巧雅致的院子,不大的石桌上,一杯清茶餘溫嫋嫋,輕薄的熱霧若隱若現的氤氳著男子溫淡的眉眼。
男子一襲廣袖祥雲紋滾邊藍色繡雅致竹葉花紋長袍,眉眼低垂,修長如玉的手輕輕端起青色的茶杯,殷紅的薄唇放到杯邊輕呷清茶,一陣輕風拂過,高大的古樹上悠悠飄下兩片落葉。
男子放下茶杯,抬眸看去,就見蔥鬱的枝椏間,正坐著個白衣白發的老者。
他淡淡一笑,“你來了。”
看著悠閒地坐在院子裡喝茶曬太陽的男子,老者笑了,“棠溪丫頭馬上就要到天啟了,你不去見見她?”
恰逢此時,外麵響起馬車車輪壓在青石板上,發出沉重的“嘎吱”聲。
殷紅的薄唇微微上揚,溫和的嗓音如一縷春風輕輕拂過,“蕭若風去接她了,還是讓他們兩個把事情處理完了再去吧。”
老者輕輕躍下樹椏,閃身坐到男子對麵,滄桑的眸子中漾起幸災樂禍的笑意,“你說,他們兩個是會打起來呢,還是吵起來呢,哎喲,這要是當街鬨起來了,你家小師妹這輩子就隻能嫁給風七嘍。”
男子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個老頑童,一大把年紀了,還喜歡看徒弟的熱鬨,誰能想到,天下第一的李長生還有這個小愛好呢。
他語氣篤定地道:“放心,鬨不起來的。”
“為何?”李長生不解。
他可是聽說了,棠溪琰很是不滿這門婚約,在明知道劍三是風七的同門師兄的情況下,依舊跑去搶親,來表達她的不滿,甚至,此次來天啟,也是來找麻煩的。
“她呀,是個明事理的姑娘,她知道蕭若風也是身不由己,不會過於遷怒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長生點點頭。
他就怕這小姑娘拿皇帝沒辦法,就把氣都撒在風七身上,對於這個身份尊貴的徒弟,他還是衷心的希望,他的身邊能有個知心人,陪著他一直走下去。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棠溪琰擅長製毒?”
何瑉謙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想找她要毒藥?”
李長生悶笑起來,高興得眼角都泛起了細細的褶子,“是啊。”
金烏沉默地懸於蒼穹,暖黃的陽光懶懶地灑向五匹飛馳而過的快馬,棠溪琰抬眸望著映入眼簾的城門,漸漸放緩了速度。
分彆在她兩側的四個男子見狀,也跟著放慢了速度。
行至拱橋前,棠溪琰勒住韁繩,抬頭望著城門上方的“天啟”二字,神情複雜,時隔九年,她又回到了這座城。
雷夢殺湊過頭來,笑眯眯地問:“小郡主,再次回到天啟,心裡是不是百感交集,感慨萬千?”
棠溪琰輕聲回答,“是呢。”
五歲那年,九月遠赴北疆,十四歲的九月,回到天啟。
“小時候我也在天啟住過,卻從未好好看過天啟,這次回來,正好也可以遊玩一番。”
說罷,她眉眼彎彎,圓溜溜的杏眸彎成兩個可愛的月牙兒。
“欸,這個想法不錯!”雷夢殺抬手指了指棠溪琰,麵露讚賞,接著又話鋒一轉,“說起來,今天我們回來,老七肯定得到消息了,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現在肯定在學堂的院子裡等我們,不如,我們直接去那裡找他吧。”
洛軒輕輕點頭,“也好。”
五人輕夾馬腹,馬匹不緊不慢地穿過城門,彙入熱鬨繁華的朱雀大街,街道兩邊的商鋪鱗次櫛比,旌旗在風中獵獵,賣糕點吃食的小攤前,煙霧繚繞,模糊了攤主樸實的笑臉。
“雷二,你猜錯了。”
忽然,鬥笠下的柳月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雷夢殺下意識地順嘴問道:“怎麼錯了?”
“你們看。”
眾人順著柳月手裡的折扇指的方向,看向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就見那裡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耳畔,柳月的聲音再次響起,“是老七的馬車。”
雷夢殺輕輕地哼笑一聲,扭頭對棠溪琰說道:“小郡主,老七是來接你的。”
棠溪琰有些詫異地看了眼不遠處的馬車,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九皇子會來接她。
洛軒嘴角漾起淺淺的笑意,“既如此,那我們便先行一步了。”
話罷,他輕踢馬腹,打馬離開。
墨曉黑全程沉默地待在一邊,臨走前,衝棠溪琰微微頷首致意,和柳月一起走了。
“小郡主,希望我們很快就能見麵喔。”
“啊?”棠溪琰一愣。
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笑眯眯的雷夢殺,“我一時半會兒又不會離開天啟,這段時日,隨時都能看見我啊。”
雷夢殺燦然一笑,朝她揮了揮手,“走了。”
說著,就打馬走了,獨留棠溪琰一人在原地懵逼。
愣了好一會兒,她才調轉馬頭,朝著馬車的方向去了。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順著風穿過窗簾拂過耳畔,閉目養神的蕭若風輕輕睜開眼睛,就聽馬車外的少女略帶好奇地問:“馬車裡可是九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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