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瑉謙從東海出發,漫無目的的亂漂,自南海靠岸,剛下船沒多久,就遇到了義診的西陵玥,頓時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走上前,笑著問:“老二,你為何專注行醫了?”
溫雅熟悉的嗓音劃過耳畔,西陵玥猛地抬頭看向大師兄,淚眼盈盈,“大師兄,他們都死了,我連救他們的機會,都沒有。”
她收到的全是死訊,都說晚來一步最遺憾,可她連晚的機會都沒有。
何瑉謙嘴唇微微顫抖,眼珠胡亂遊移,淚水浸紅眼眶,神情恍惚地喃喃低語,“我回雙峰,見見他們。”
他如行屍走肉般,來到一處僻靜的角落,一手捂著眼,一臉扶著牆,身體佝僂如蝦,雙肩不停地抖動,隱忍低泣起來。
他回到雙峰,原本吵吵鬨鬨的師叔們,早已不見蹤影,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不歸劍塚,路上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熟悉,熟悉到師弟師妹的音容笑貌猶在眼前。
老三老四自來不對付,說不了兩句就能打起來。
老五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性子,總喜歡幫忙拉偏架。
老三氣不過了,就會喊小六幫忙一起揍人。
老四老五打不過了,就攛掇老二一起揍老三小六。
可惜了,三個都揍不過兩個,每次都被摁在地上摩擦,越被摩擦,越想挑戰。
五個打高興了,還會一起揍他,他是誰啊,他是最厲害的大師兄,能讓這群逆子倒反天罡?
千離傘,扶桑,醉夢離,等等……
目光一一掃過四柄劍,仿佛在看曾經鬨騰的師弟師妹,淚光盈盈,笑罵道:“現在好了,你們四個待一塊,有得鬨騰了。”
他緩緩上前,抬手輕輕撫摸四柄劍,心痛如絞,他是師父從山下撿回來的孤兒,在他心中,他們都是他的弟弟妹妹。
“我錯了,師兄錯了。”
他該聽師父的話,好好學習卜算,如此,他就能救下他們了。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何瑉謙都會坐在屋頂,拎著桃花釀,仰頭看星空,感受晚風拂麵。
小師妹說雙峰手可摘星辰,老三說風過眉梢,最是舒服。
老四最是討厭花哨,老五最寶貝的就是等等。
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無琊師叔突然出關,瘋瘋癲癲的仰天大笑,“找到了,我找到了……”
彈指間,另外三道身影唰唰出現,紛紛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問無琊師叔什麼辦法?
無琊師叔揚了揚手裡殘破的羊皮卷書,興奮地開口,“此乃千年前的陣法,名時光,隻要我們布下時光大陣,就能回溯時空,逆天改命,如此,我們的徒兒就能活著了。”
四人連連道好,紛紛湊在一起研究怎麼布陣,有時候意見不統一,還會爭得臉紅脖子粗的。
可此陣需要八人合力才能開啟,他去了信,讓歸隱鄉野的西陵玥也回來了,八人分站坎、離、兌、震、巽、乾、坤、艮八個方位,齊齊運轉內力,注入陣法。
清光流轉,不過須臾就彙聚成衝天光柱,直破雲霄,可令人絕望的是,他們內力都要耗儘了,四周也依舊毫無變化,他們不信邪地繼續注入內力,丹田榨乾,絲絲裂縫出現。
後繼無力,光芒開始萎靡。
“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無琊都要崩潰了。
“因為,陣法是殘缺的。”無塵的嗓音劃過耳畔。
無羨不甘地咬牙,“難道我們要失敗了嗎?”
無塵的聲音再次響起,“地利、人和,已占其二,我們隻需等天時。”
無憂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急躁,“天時何時至?”
無塵抬眸看向雲川城的方向,目光悠遠,“快了。”
雲川城有一座佛寺,名靈隱,據說心誠則靈,定北侯夫婦聽後,一步一跪,點上一千盞長明燈,跪在佛前,日日夜夜跪求滿天神佛,把他們的女兒還回來,哭得肝腸寸斷,如杜鵑啼血。
暖黃的星光自長明燈氤氳而出,彙聚成河,緩緩飄向雙峰,注入陣法中心位置,就見,原本萎靡的光柱爆發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光芒萬丈,層層推進,不知過了多久,整片大陸都被包裹其中,隻聽得“哢嚓”一聲輕響,時空倒轉,周圍一切畫麵都在飛速後退。
最終,畫麵靜止在天竺門大開山門那日。
十裡桃林中,稚童綾羅綢緞,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六歲的棠溪琰雙手抱胸,懶洋洋地斜倚著樹乾,靜靜看著嘰嘰喳喳的人群。
十歲的西陵玥站在棠溪琰旁邊,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手臂,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問道。
“欸,你想拜入哪個分堂?”
躲在雲層中的八人會心一笑,透明的身體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天地。
五年後,正坐在屋頂喝酒的李長生忽有所感,重重迷霧撥開,生機已現。
翌日大朝會散朝後,他叫住了定北侯,故作隨意興起的開口,“定北侯爺哪怕是馳騁疆場,也依舊是如玉公子,想必,安陽小郡主長得也是貌美如花,欸,我聽說,她拜師天竺門了?這麼多年沒有消息,怕是入了雙峰吧?”
果然,他的話引起了太安帝的注意,還未出宮門,便請定北侯去平清殿,等到定北侯出宮,賜婚聖旨緊隨而至。
本是陌路人,因緣際會,命運的齒輪悄然轉動。
——全文完。
這本書就寫到這裡啦,感謝諸位書友寶子們陪著這本書成長,祝大家都生活愉快,前路坦蕩,諸邪退讓,最後也祝筆下的兒子女兒們在我創造的世界裡過得很好,四時無憂,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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