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怒吼,直接讓屋內寂靜異常。
帝王原本就沉寂深不可測的臉,陡然又黑了幾分。
太後更是沒忍住狠狠瞪了沈闊一眼。
這種時候,榮妃倒是聰明起來,正要開口訓斥,結果,卻先一步看到沈闊似是突然想起什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頭觸地,誠惶誠恐,“陛下,太後,恕罪,臣隻是擔心內子,一時失態,臣…”
說著,沈闊竟然哽咽起來。
九尺的大男人,跪伏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著雖然懦弱,又滑稽,卻也讓帝王和太後不滿的心,逐漸釋懷。
榮妃暗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結果,卻正好瞥見自己那兒媳宋曦月也暗暗翻白眼,嘖,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兒媳還挺有趣的。
宋曦見婆母榮妃看向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拉了拉她的袖子,提醒她正事要緊。
正好這時候,禦醫給柳如霜針灸完,柳如霜緊閉的雙眸下可見滾動,顯然是即將醒來之相。
太醫給太後和陛下見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沈闊仍舊跪伏在地上,陛下和太後不發話,他不敢起來。
可他已經逐漸從激怒中冷靜下來。
他能掌兵,自然不傻,這會兒冷靜下來,也開始分析究竟發生了什麼。
剛才太妃的話,還有柳如霜的樣子,讓他明白,他和如霜的孩子沒了,而如霜也險些出意外。
如霜胎像穩固,按理說,不會出現意外,可現在出現了,而且,他還瞥見一直被太妃護在身後的郡王。
這位郡王的名聲,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瞬間,他想通了所有,一雙眸子瞬間猩紅,按在地上的手,緊捏成拳頭,咯吱作響,在寂靜的殿內格外作響。
餘太妃見狀,捂著怦怦跳的心口,趕緊道,“我兒是郡王,不缺女人,再說,她一個孕婦,不在宮裡養胎,跑出來做什麼…肯定…肯寧是她勾引我兒…”
說到一半,餘太妃,對上沈闊泛著血絲的眸子,莫名的有些心慌,可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就算救了太後,可是身體都大好了,還賴在宮裡不肯離開,要我說,她肯定是早有圖謀…”
餘太妃也算是先帝時候的寵妃,隻是先帝逝去已經多年,她也收斂鋒芒,開始跟其他太妃一起修身養性吃齋念佛,可是,沒辦法,她有個傻兒子,雖然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不至於看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可是也知道如今人家沒了孩子,命還差點沒了,又是太後義女,親封的縣主,還是將軍之妻,若是不能判定是她勾引,那自己兒子可是要遭殃。
就算是郡王,可要是被厭棄,那也吃不了兜著走。
何況自己還有孫子孫女,本來他們有個頭腦不清醒的父王,就已經夠被人瞧不起,要是今日這事最後定為自己兒子的錯,再傳出去,那可是會影響自己那孫子孫女議親的。
正因為想到這些,太妃無論如何,不管事實如何,哪怕是違背良心,將來遭受業果,也必須把罪名推給柳如霜。
隻是心裡想著,若是後麵查清,真的是自己兒子做下糊塗事,再多給她一點補償便是。
想到這些,餘太妃暗暗挺直脊背,往前幾步,作出一副毫不畏懼,理直氣壯的樣子,直視沈闊。
“沈將軍,聽說你前頭有發妻,還是皇帝賜婚,可你卻癡迷這柳氏…後來夫妻離心,和離收場…要我說,你就是被狐媚子給蠱惑了…這種狐媚子最是喜歡攀龍附鳳…不然,她為什麼賴在宮裡不肯走…”
想著,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的帝王,想到什麼,又道,“我兒雖糊塗,可也不至於饑不擇食,再說,她這副樣子…我倒是覺得興許是她錯把我兒認成…”
後麵的話,餘太妃沒有說,可卻已經明晃晃暗示,在場的又不是蠢人,自然清楚過來。
原本還覺得柳如霜遭受無妄之災的太後,經此提醒,也突然反應過來,看著郡王,又看了一眼皇帝,這兩人,的確長的有些像?
莫非…
這個念頭一旦起了,她看柳如霜的眼神,也從愧疚憐惜,逐漸變為厭惡。
畢竟,柳如霜救了她,她看在救命之恩上,給她封賞,給她做主,可是她不過出身卑賤的賤民,還是妾轉正,還懷著孩子,怎麼也不配做她兒子,堂堂帝王的女人。
跟太後心思相同的是帝王,隻不過帝王早就已經想到這種可能。
甚至還想起,之前去太後宮裡,柳如霜對他獻殷勤,以及衝他勾唇狐媚的樣子。
他雖然為了穩固前朝,納了不少女人,有一些,他並不喜歡,可是卻不得不為了朝廷穩固,而寵幸她們。
可柳如霜,他並不能看得上。
何況,她可是沈闊的女人,他再怎麼昏聵,也不會君奪臣妻?!
而這個女人竟然敢算計他,雖然,被郡王給頂了,可是卻也把他惡心的不成!
帝王越想,臉色越差。
甚至連對沈闊都有些沒好氣。
沈闊原本攢了一肚子的話,他逐漸冷靜下來,如霜的孩子已經沒了,不管什麼原因,就算是郡王獸性大發,可他區區四品侍郎怎麼能跟皇族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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