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自西邊的高原流出,橫跨整個大黎,將大黎切割成了江北、江南,並最終彙入東海。
大江上經常有貨船甚至專門的客船往來上下遊,普通百姓或者江湖豪俠給船家交上一筆錢財,總能將你或長或短的送往下一個地方。
因此在大江沿岸的一些城鎮附近就逐漸形成了大小不一的碼頭和渡口。這些碼頭或渡口上往往有客棧和酒館供客人居住或消遣。
人流較多的碼頭甚至已經從一個酒館或旅店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小的城鎮,城鎮裡麵無所不包,遊人客商絡繹不絕,繁華而熱鬨。
這是大江南側的一個渡口,名曰浮雲津。浮雲津渡口上店鋪若乾,往來行人不少,算是比較大一些的渡口。
浮雲津向南通向宣州,而向東則通向山南。如果坐船到大江對岸,則通向北麵的和州,算得上一個交通要道。
靠近浮雲津渡口的地方有一處酒館,迎風招展的大旗上書“浮雲酒館”四個大字。大字兩側又是一副對聯:世間萬事皆浮雲,濁酒一壺笑紅塵。
雖是上午,但酒館裡已經坐了不少客人。門外擺著幾張桌椅,室內更是喧鬨。一杯酒,幾樣菜,酒客們無論是熟悉還是陌生,總能聊上幾句沿途見聞或者江湖故事。
就在此時,從山南縣方向的土路上行來一駕馬車,馬夫吆喝著轉瞬就到了酒館門口。
“吆,客官,這是從山南來的,要不要小的幫你喂馬卸車?”酒館的夥計笑得跟撿了錢似的迎了上來。
“籲~”馬夫一拉韁繩,馬車就停了下來。夥計這才看到另一側的車轅上坐著一個身背長刀,帶著鬥笠的中年男子。
“不用麻煩小二哥了,我就是送幾位貴客,你們招待貴客就好。我哪裡吃得起你們的酒。”馬夫笑道。
說話間,馬車上就下來一男一女,男人玉樹臨風,正當少年。女子十一二歲,秀麗中帶著一絲柔弱,似是大病初愈。
“公子,裡麵請!”夥計單手一指笑道。
蕭複抬頭看了一眼酒館,似是比較滿意,淡淡道:“我們就在這外麵吧,一會兒還要趕路,小二哥看著隨便上幾樣酒菜。”
“好嘞,公子這邊坐!”夥計說完話就忙招呼幾人入座。
蕭複率先坐了下來,然後又伸出手拉住了少女坐在了身邊:“春枝,你身體剛好,就隨我坐到身邊。”
被蕭複喚作春枝的少女一臉忐忑,眼神不自覺的就向中年男人看去。
“安娘,你就陪公子坐下吧!”聶信無奈道。
“我說過了,安娘以後就叫春枝。”蕭複笑著看向聶信,但眉眼裡卻全是冷意。
“公子,是老奴愚鈍。春枝,趕快陪公子坐下。”聶信慌忙低頭道。
春枝這才小心的坐到了蕭複身邊:“公子~!”
“春枝,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以後就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妹妹。”蕭複看著聶安娘,臉上的表情柔和似春風。
“大哥~”聶安娘輕輕的叫了一聲,就低下了頭。
聶安娘知道這位公子這幾天其實待她極好,但公子眼神裡偶爾的冷意總是讓她感覺害怕。而且她也不知道公子為什麼一定要給她改個名字。
可看著公子總是一臉認真的強調,聶安娘知道,她從今以後隻能叫春枝了。
“哎,大哥在呢。”蕭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亦如上午的陽光。
“聶信,你也坐下來吧,外麵不講那麼多規矩。”
聶信這才在旁邊坐了下來。
一會兒的功夫,夥計就端上來幾樣酒菜。
“公子這是準備要去哪兒?”夥計搭腔道。
“揚州!”
“那公子能搭的船就多了,這來來往往的船隻大多數都經過揚州,公子倒是不用著急,吃好喝好了,一路上也有精神。”
“小二哥說的是!”蕭複笑道。
“那公子慢用!有什麼需要的就喊一聲。”夥計擺好了酒菜也就自顧去忙碌。
“聶信,這壺酒你喝吧,我不飲酒。”蕭複說著就將酒壺推到了聶信麵前。
“公子,這怎麼可以?”聶信驚的忙站了起來。
“讓你用就用,早跟你說了,隻要你心裡有我這個主人就夠了。咱們外出闖蕩本就不易,何必在乎那些俗禮。”蕭複輕笑道。
“那老奴謝過公子!”聶信這才重新坐下。
聶信年輕的時候雖然多在江湖闖蕩,但他卻看不透這個年不過二十的蕭複。
當日非要逼他殺人,實際上蕭複卻再也沒有提過,甚至還把自己父女倆的奴契撕了。
這幾天蕭複對自己的女兒聶安娘極好,忙上忙下的讓聶信有時候都恍惚。以為他是看上安娘了,結果他卻非要讓安娘當妹妹。這讓聶信就更加迷糊了。
雖然蕭複有時候總會露出些難以捉摸的情緒,但對父女倆倒是以誠相待,絲毫沒有主人的架子。這讓懷有戒心的聶信也就慢慢的放鬆了下來。
其實,他賣身為奴的那一刻起,本來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眼下已經是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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