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立刻膝行至雲歲晚麵前,“王妃,小人不小心衝撞了您,求王妃原諒。”
話雖然是對著雲歲晚說的,但眼睛一直在瞟著楚修遠的鞋尖,對雲歲晚顯然沒多少敬畏。
旁邊路過的宮人都側目看著這邊的動靜,都想看看這位新王妃的笑話。
雲歲晚早就感受到了太監的敷衍,隻是她心裡記掛得事情多,本不想和他計較。
但如今既然引起了風波,如果就這樣輕輕放過,難免會被人覺得她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
如今隻是敷衍,再往後還不一定是什麼明目張膽的欺辱。
隻是宮裡的下人也是宮裡的人,外命婦根本無權處置,這太監也是衝著這一點,才敢對她不恭敬。
旁邊的宮人目光彙聚,其中有不少人都在等著拿捏她的錯處上報給自家的主子。
雲歲晚踱步到了楚修遠身邊,擋住了太監的目光,“我進宮的次數不多,不知道以下犯上到底算是什麼罪名,公公是宮裡的老人,煩勞告知。”
太監見瑞王殿下再沒開過口,又見雲歲晚語調和軟,隻當瑞王隻是礙於麵子,不是真要替雲歲晚撐腰,尖銳的嗓子多了兩絲得意。
“王妃說這話,就真是不懂宮裡的規矩了。奴婢隻是走快了幾步路,哪裡就以下犯上了。”
“哦?原來不是以下犯上。”
雲歲晚一副剛剛恍然的模樣,“倒是本王妃錯怪你了。”
眾宮人聽了這話,互相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對雲歲晚輕視了幾分。
果然是奴婢之女,就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有瑞王府做後盾,竟還這樣低聲下氣,上不得台麵。
“奴婢命賤,受不了王妃的話。”
那太監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卻沒有一絲敬意,甚至已經支起一隻腿打算站起來了。
就在他剛做一半動作時,就聽雲歲晚悠悠說:“那就是你明明無錯,王爺卻錙銖必較,難為你這個宮人了?”
她容貌殊麗,很難不讓人覺得是以色上位,輕易就讓人忘了她是曾上過戰場的人。
這出口的話雖然聲音輕柔,但周身威壓,並不比瑞王爺弱。
更何況,小小宮人哪裡敢質疑陛下最看重的弟弟,那太監忙跪地扣頭,“奴婢不敢。”
雲歲晚挑眉,“不敢?所以是我與王爺在為難你了?”
她特意咬死了是‘我與王爺’,雲歲晚向來識時務,如今既然有得勢可仗,就沒有不仗的道理。
太監本就被她的威壓震懾,又牽扯上了王爺,他哪裡敢應聲,身子壓得更低,已經吃夏末,算不上炎熱,但太監的後背衣襟已經濕了大半。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隻是個無權無勢,甚至沒有上皇家玉蝶的王妃,怎麼會這麼難應付。
但太監還有最後一層依仗,自己是宮內的人,就算王妃再怎麼生氣,也無權發落。
雲歲晚走到太監麵前,長睫垂下,“公公還沒告訴我,奴婢走到王妃前,通常是什麼責罰。”
太監挺著僵直的身子,“張嘴兩百下。”
雲歲晚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紅寶石戒指,在陽光下折射著搖曳的光。
“宮內的規矩果然森嚴,隻是不小心走到主子麵前,竟然就要張嘴兩個時辰。”
太監猛然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妃,我說的是兩百下。”
雲歲晚逆光站立,太監跪在她的陰影下,隻看得清她發上金釵的一點微芒,“我還沒問你就頂罪,以下犯上,其罪當誅吧。”
太監越過雲歲晚看向她身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