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個時辰後,錦初在兩位夫人的相送之下,踏出了杜府的大門。
大夫人當著錦初的麵對門子交待:“這是咱們老太太家的表姑娘,日後若再上門,記得趕緊請進去。你今日就很機靈,回頭去找管事的領二兩銀子的賞。”
門子喜滋滋的謝恩,並恭敬地將錦初送出了老遠。
錦初到家的時候,昭兒和歡顏已是都回來了。
見到她,忙將買好的壽禮和彆的物什拿出來給她過目,錦初笑著肯定了三人的功勞,又將路上買的點心拿出來給幾人吃。
之後她找了個休息的借口,到了自己屋子裡。
歡顏去灶間燒飯了,王維遠則帶著昭兒又去了前院溫書學習。
錦初栓上門,見宿承安雙目炯炯地望著自己,不由笑了起來:“老太太醒過來了!”
宿承安肉眼可見的放鬆了身子,看來果然是劉神醫這顆解毒丸起了大作用。
“我外祖母精神如何?”他猶自不放心地追問。
想到老太太仍然虛弱的身子,錦初選擇實話實說:“畢竟年紀大了,雖是醒來,這麼一番折騰之後,老太太看起來仍不算太好,不過我在的時那會兒,她精神尚可。”
“外祖母到底還是受了我定北王府牽累了!”默了片刻,宿承安歉疚低語。
見宿承安情緒低落,錦初安撫道:“你也不必過於自責,老人家上了年紀,虧了身子自然不會一時三刻就能完全康複的,好在已是解除了身體內的毒性,日後隻需要慢慢將養也就好了。”
宿承安點點頭,錦初又道:“不過你外祖母和舅母們都很敏銳,竟是提前就給我找好了上門的理由。”
“哦?”宿承安望向錦初,眼中帶著好奇。
錦初就將今日在杜府大門口,聽到門子說的那番話以及自己順水推舟,不著痕跡進入杜府的情形,跟宿承安細細講了一遍。
末了她誇讚道:“你這外祖家確實比較機敏。”
宿承安眼神明亮,露出幾分得意:“母妃也常說,外祖母雖為女子,善良卻不失敏慧,很得外祖父的尊重。”
錦初笑著附和了兩句。
想起杜府老太太的再三叮囑,她肅容對著宿承安開口:“杜老太太如今已是性命無憂,她讓你即刻出城回家,萬不要再呆在這險惡之地,今夜也不要再去杜府,你若安好,杜府才好。”
“外祖母。”
宿承安不由心頭一哽,即便是到了這種舉步維艱的境地,杜府還如此全心護持自己。
思及幽雲城裡的那個血脈相親,卻處處恨不得致自己於死地的所謂大哥,他臉上露出譏誚之色。
同樣都是親人,差彆怎就這麼大!
錦初看著怔忡不動的世子爺,以為他在猶豫不決,遂再次勸道:“老太太深明大義,用心良苦,你不要拂逆她的一片慈心,趁著城樓還未關閉,快快出城去吧!”
“好,我等下就走。那你以後怎麼辦?”
望著錦初略帶焦急的神色,宿承安低聲問道。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此次是打著照顧王大哥生活的名頭來的京城,自然要等他春闈結束,家裡來人後才能離開。”
“不若你帶昭兒跟我去北境吧?”宿承安試探道。
“世子爺的好意錦初心領了!”錦初眼瞼微垂,露出幾分楚楚可憐之態,言語卻是斬釘截鐵般的果斷,“不過我這邊確實無法一走了之,王大哥一家對我姐弟二人相助頗多,此番我能掙脫臨城李員外的魔掌,順利來到京城,王大哥功不可沒!”
她抬頭望向宿承安,“讓人家擔了不小的風險,總不能用完就走。這段時間是王大哥人生的重要階段,我總要陪他走完這一程。”
陪他走完這一程?
這話說得沒毛病,有來有往,知恩圖報本是人之常情,何況錦初這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姑娘。
可宿承安心裡卻因了這句話而生出了隱隱的不安。
他抿了抿唇,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是隻陪他走完年後春闈的這一程,還是……”
說到這裡,他遲疑地閉上了嘴。
“還是什麼?”錦初追著他未說完的話好奇道。
姑娘一雙眸子清澈明亮,紅潤的瓜子臉上帶著微微的訝然,像是林間奔跑的小鹿,純稚又充滿無辜。
卻一下又一下地撞進了他的胸腹間。
這樣美好的姑娘,他不想他屬於彆的男人。
腦中一熱,素來沉穩的定北王世子爺脫口而出一句事後自己都覺得羞愧的話語:“是隻陪他這一程,還是以後都要陪他繼續走下去?”
錦初怔怔地看向宿承安,因為愕然,她的雙唇微張,粉色的舌尖都露了出來。
宿承安這是不是問的有點兒越界了啊?
而對上少女目光的世子爺,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耳尖一點點兒的變紅了。
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冰山世子爺,居然又一次羞赧了。
真是好可愛的反差萌!
錦初忍住想去伸手揉一把他腦袋的衝動,清咳一聲將溢出的笑意壓了下去:“目前的計劃是隻陪他這一程。至於日後怎樣,還不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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