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苦苦等待了許久,江瞬仍然沒有出現,而剛剛走進珠璣閣的那位藍衣姑娘卻邁著端莊優雅的步子走了出來。
陶久喜抬眼看到後,趕忙轉過臉去,生怕那姑娘看自己不順眼,又來找茬兒。
她連忙轉身找了個台階坐下,縮著身子,心裡隻盼著江瞬能早點出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幾個腳步聲在身後越來越近。
“哪來的叫花子,看著可真礙眼!”
陶久喜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剛剛那位藍衣女子說的。
什麼仇啊?她居然親自跑來數落自己。
陶久喜暗自腹誹:礙眼你把自己戳瞎了。
自己今天穿著表哥讓人送來的新衣服呢,怎麼就成叫花子了?京城的人可真夠高傲的,看誰都像叫花子。
“就是,臟了姑娘的眼呢。”藍衣姑娘身旁的丫鬟立馬跟著附和。
“翠柳,吩咐府裡的丫鬟,往後出門可彆在路上隨便與人搭話了。哪怕是最下等的丫鬟,也得好好叮囑叮囑。”
“咱們府邸,哪怕是最低等的丫鬟,也不會這樣,居然和一個老頭兒聊得那般熱絡。下賤。”
陶久喜簡直是無言以對。
這個時代的貴女,不都應當矜持自重嗎?怎麼還親自開口罵人呢?
這種事不應該是讓丫鬟來陰陽怪氣地暗諷她嗎?
陶久喜這時候覺得自己就像隻鵪鶉似的,隻能裝作沒聽見,也不敢回頭。
要是在這個時候逞強頂嘴,她們身邊還有小廝跟著呢,自己肯定要吃虧的。
藍衣女子又嘟囔了幾句,見陶久喜對她不理不睬的,也隻好悻悻然地走進了酒樓。
陶久喜的目光悄悄尾隨著走進酒樓的姑娘,一直看到她們在酒樓窗邊的一個雅座坐下,才挪了挪身子。
陶久喜往四周瞧了瞧,看到不遠處的巷子裡有位大娘正在刷洗鐵鍋。
陶久喜從地上撿起幾片乾枯的大樹葉,滿臉笑意地朝著大娘走去,說想要一些鍋灰。
大娘心想鍋灰也沒什麼用處,再加上陶久喜嘴甜,就給陶久喜弄了滿滿一樹葉的鍋灰。
陶久喜回到酒樓前,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裡麵看,隻見那位藍衣姑娘優雅地靠窗坐著,座位兩邊垂著輕柔的紗簾,外麵還立著精美的屏風,很難靠近。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悄悄繞到另一邊,屏住呼吸仔細聽著窗內藍衣女子的話。
“那個賤人偷偷看著望月樓,肯定知道景峘哥哥今天會來這個酒樓和才子們相聚,所以才傻愣愣地守在外麵。”
“看她那寒酸樣兒。謝少爺肯定不會看她一眼的。”
“你等會兒再派人悄悄去看看,還有哪家不要臉的賤女人敢在外麵晃悠。”
“姑娘,奴婢一早就派人在外麵守著了。嘉敏縣主和李將軍之女早就訂了樓上的雅間,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不值一提的在斜對麵的食華齋,就隻有那個小賤人了。”
“嘉敏縣主一向自視甚高,居然也來了?”
“是的。不過就算來了,也不敵姑娘一分美貌,姑娘不必把她們放在心裡。”
聽到這兒,陶久喜已經明白自己被針對的原因了,敢情是以為自己也是為了看她心儀的人來的?
窗內的兩人還在小聲嘀咕著,陶久喜卻再也聽不下去了。
這主仆真是絕配,心眼子又壞又蠢。
她眼睛一瞪,猛地用力推開窗戶,毫不猶豫地把手裡的鍋灰和樹葉一股腦地朝著藍衣女子的臉甩了過去,同時迅速伸手抓過桌上的菜肴,一股腦地朝藍衣女子身上潑去。
藍衣女子和丫鬟翠柳正在背後說人壞話,窗戶突然被打開,根本沒反應過來。
陶久喜最後還抄起離窗戶最近的一個盤子,狠狠地朝藍衣女子砸了過去。
等這兩人反應過來,身上已經臟得不成樣子,臉都看不清了。
“啊!”藍衣女子尖叫了一聲。
“來人啊!抓住她!!”丫鬟翠柳扯開嗓子大喊。
原本安靜雅致的酒樓一下子變得喧鬨起來,食客們的驚呼聲、桌椅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陶久喜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後,挑釁地說:“嘴裡吃的是飯,怎麼還能這麼臭呢?你們倆就是屎!”說完扭頭就拚命跑了起來。
陶久喜跑得飛快,好似一陣疾風,腳底生風的她速度驚人,恰似脫韁的野馬一般向前狂奔。
身後的小廝才追出門,早已不見了陶久喜的身影。
其實,在她前往那窗戶下方之前,就已經仔細規劃好了退路。
隻要先跑出一段距離,然後躲在江瞬來時經過的路上,等江瞬回去的時候,就能跟著一起離開了。
依照事先的計劃,她躲到了望月樓不遠處的一所宅子旁邊。
宅子邊上有一輛被廢棄的板車,陶久喜輕手輕腳地躲到板車後麵,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體藏好,不敢有絲毫大意。
今日,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可畢竟是冬天,陰影之處,寒風吹過,依然透著刺骨的冷意。
街邊那些乾枯的樹枝在風中搖曳,在寒風的肆虐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