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綾走了,祁霄的眉頭卻沒鬆開,他命宗盛備筆墨紙來,自己坐到了方才唐綾對弈的位置上,將三局棋一一抄錄下來。
白溪橋在一旁看著,冷冷問道:“你抄這個做什麼?”
“賣錢。”
白溪橋當祁霄又糊弄他,不由氣急,抬手就敲祁霄的腦門:“糊弄師兄你還來勁了?!”
“啊呀!”祁霄吃痛,揉了揉頭,抬眼直瞪白溪橋,“不胡說,回元京你就知道了。”
白溪橋拉了把椅子坐到祁霄身邊:“我不管你要賣什麼棋譜,但霄兒你不能這麼下去了。聽師兄一句,行不行?”
方才祁霄給唐綾換藥白溪橋都看著,他就是瞎了也能看明白祁霄對唐綾真上心了,可光他乾著急,祁霄半分不聽他的。
祁霄扭頭看向白溪橋,十二分認真的回答道:“不行。”
就這兩個字氣得白溪橋跳起來,抬手又要砸祁霄腦袋,被祁霄擋下來。
“師兄,我心裡有數。”
白溪橋實在忍不了,直接跟祁霄動起手來:“你是心裡有鬼!”
宗盛眼見不好趕忙將白溪橋拉開:“白溪橋!住手!”
祁霄理了理衣袍,向白溪橋說道:“師兄,我若換一副性子,從小逆來順受、果真乖乖聽話,又怎會喊你一聲師兄,怎會回來元京?這事莫說你攔不住,我自己都控製不了。但我有分寸,不會妄為的。”
“你你你……”白溪橋盯著祁霄,咬牙戳了他半刻,狠狠地甩一手,“氣死我了!”
“爺,唐公子落了東西。”
祁霄看了一眼,唐綾遺落的正是陸方儘送的賠罪禮,低笑道:“正好,我一會兒給他送過去。”
白溪橋火氣還沒消,又聽祁霄要去給唐綾送東西,差點將手中茶盞往祁霄腦門上砸:“你還敢去!”
“無妨,外頭雨大天暗,我去去就回。”祁霄說著話就打開了陸方儘的賠禮,盒子裡規整地擺放了一張黑貂皮,色純如墨、光澤潤亮,確實是件好物,貴重倒在其次,不過很能代表陸方儘的心意,是陸方儘會選出來的禮物。
祁霄將所抄錄的棋譜放在禮盒裡,正省得他再費事尋個盒子來裝。
祁霄要出去宗盛自然先給備了傘,未來得及遞給祁霄就被白溪橋一把奪了來:“爺要出門,我跟著即可。”
祁霄一手攜著禮盒,看著白溪橋:“那走吧。”
白溪橋打傘還真陪著祁霄出去了。
“多謝師兄。”祁霄與白溪橋同在一把傘下,靠的近了風雨聲即便再大,祁霄細聲說話白溪橋仍是聽得清楚。
“謝我什麼?”
“謝師兄寬容我的任性。”
“彆,我沒答應呢。我跟著來就是不許你與他多待。”
祁霄點頭笑道:“知道。”白溪橋肯讓他出來,而不是打斷了他的腿也不許見唐綾這就是有轉圜的餘地。
外間雨大除了巡營的侍衛再無人走動,唐綾的營帳就在不遠,天色陰沉昏暗,祁霄二人到了唐綾帳前隻有葉淮有所察覺。
“公子,有客到。”
唐綾正在燈下看書,不禁蹙眉:“有客?今日怎麼如此熱鬨?”
葉淮道:“是楚王。”習武之人,尤其是像葉淮這般一流高手,五感靈敏異於常人,僅憑腳步聲便足夠判斷來者身份。葉淮與白溪橋、宗盛交過手,絕不會認錯。而與白溪橋同來,腳步聲又幾乎細不可聞,也是功夫奇佳,除了楚王祁霄不會是其他人了。
唐綾擱下手中的書冊,起身迎出去。唐綾離開祁霄營帳並不久,他怎麼都想不到祁霄會來,帳簾掀開瞧見果真是祁霄,唐綾不由露出笑。
“九殿下,怎麼來了?”
“你落了東西。”
“何必親自來送。”
“外麵雨大,都不請我入內坐一坐?”
唐綾請了祁霄進帳,親自給他倒了杯茶。
祁霄放下禮盒,以指輕輕點了點:“你都不好奇陸方儘送了你什麼東西?”
唐綾確實不好奇,不論陸方儘送什麼都不如以死謝罪來得直接了當。陸方儘羞辱的不僅是他,更是大周。唐綾原以為陸方儘是縱橫四野的大將,當有頂天立地的風範,豈想他戰場上憑本事贏不了唐綾,就利用大周一心求和來欺辱大周,這般齷齪不配唐綾拿他當對手。
“打開看看吧。”
唐綾掃了一眼禮盒仍是不動手,祁霄隻好代他打開了禮盒。
“這是什麼?陸方儘送我一疊紙?”唐綾展開宣紙見是棋譜,疑惑一瞬換了喜樂,“原來不是陸方儘,是你。”
祁霄搖頭:“這棋譜可不是白送的。”
“哦?不送?難道要賣?”
“我就知道子繹最是通透,不二價,百金。”
三張棋局一出口就是百兩黃金,白溪橋在一旁差點驚得咬掉自己舌頭,祁霄方才說要拿著棋局賣錢,白溪橋還砸了他腦門以為他又玩笑胡說,這一轉身他說賣就真賣了,而唐綾聽祁霄獅子大開口非但不怒還笑得十分高興。
“好,百金,回到同會館我便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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