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安侯送你來,不正是希望大陳越亂越好?怎的現在愛我愛得這般癡,舍不得我卷入暗流,連你父親都要違逆嗎?”
唐綾懵了一下,默默低了頭,祁霄今夜會問就是一定要個答案,他卻總想瞞著。回想起來,他們相識不過三個月,從他對祁霄生出好感和喜歡,到現在,都是祁霄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一點一點逼著他接納、把自己交托給他,現在祁霄要他坦誠、再無保留,祁霄一如既往地直白。
祁霄摟著他,歎氣道:“抱歉,我才說了不會勉強你的。是我不好,你莫怨怪我,好不好?”
寧晚蕭所見星象、所卜的卦言,或許在昭示著什麼,唐綾忽然願意相信一回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祁霄,你想要那個位置?那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
“……沒興趣。”祁霄撐著腦袋,定定地看著唐綾,不帶任何玩笑,認真地說道,“我回元京是母親,為了白柳,為了我所在乎的人,現在也是為了你。其他的我沒興趣。但你若想要,我若能給,便給你。”
“……你……你在說什麼!”
司天監臨仙台,寧晚蕭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抬頭望著縹緲雲漢、浩瀚星辰,見皓月當空,而星燦不輸月輝,墜在無邊無垠的夜幕上,將塵世凡俗皆包裹其中。
寧晚蕭緩緩抬手,似能觸到如綢緞一般的夜、能挽住圓若玉盤的月、能摘取一枚星光握在掌中。
“又是天狼與太白相攜……師兄要不要再起一卦?這怎麼能是豫卦呢?”小道童無鏡滿是不解,他的道行不夠,可伏羲之術、觀星之技自幼研習,按常理推斷,天狼、太白若有異必是天下兵亂,可寧晚蕭昨日居然卜出了豫卦!
寧晚蕭半晌不言語,手指點撥著夜幕上的星,問道:“若不是豫卦,而是其他的,無鏡啊,我這個國師還當不當得了?”
寧晚蕭低頭看向身旁的無鏡,眼中帶笑。
無鏡被寧晚蕭看得不禁渾身一顫,突然瘮得慌。寧晚蕭天生“眼疾”,他的瞳孔顏色異於常人,非常淺的銀灰色,民俗有稱“妖瞳”,視之為不詳。寧晚蕭日間雙眼蒙紗也有這一份顧慮在。
就算是身邊親近之人,像無鏡這樣常年伴在寧晚蕭身旁,見他雙眼無數次了,還是會時不時露出震驚的神色,尤其寧晚蕭站在星空下的垂眼回眸,比月華更清冷、比星辰更遙遠,任誰瞧了都不會認為他是凡人的,若非神仙那便是妖魔了。
“你彆笑得這麼陰惻惻的,我怕。”無鏡抖了抖,扭頭往大殿走,“起卦吧。我還是不信能是豫卦。”
寧晚蕭笑了笑:“好,依你。”
回到大殿中,寧晚蕭起了一卦,仍然是豫卦。
“……”無鏡愣愣地瞧了半天,才艱難地開口,“從八國戰亂開始的混亂要結束了?師尊說的清平盛世?師兄,你今日見了楚王祁霄,究竟如何?”
“天機。”寧晚蕭打了個哈欠,“睡覺去吧。明日月祭可有的忙了。”
無鏡追上寧晚蕭,還不依不饒起來了:“師兄今日與那九殿下聊了許久,還一起吃了飯,為何隻字不提?反而隻問我與那個叫白溪橋的說了什麼呢?”
“陛下都不問,你就不要操心了。”
“當年,弧矢天狼現、蕭鼓望燎原的卦詞是師伯曆劫之前的最後一卦,他身上係的可是天下安危,連師父都極為在意,你若不以為然又怎麼會特意將人請來?教祭禮這麼爛的借口,怕連九殿下都不信吧。”
“戰事年年有,怪在一個孩子頭上,不合適吧。”
“但師伯的卦詞不會有錯……”
寧晚蕭回頭看著無鏡,冷冷地說道:“讖言而已,既無前因,又不提後果,十個字罷了,若是天意,我們自該順應。”
無鏡抿了抿唇:“師兄,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困了。”寧晚蕭踏進自己屋中,反手合上了門,將無鏡擋在了外麵。
無鏡抬頭望天,長歎一聲:“不該啊。”
弧矢天狼現、蕭鼓望燎原。當年這十個字司天監解做大凶之兆。可無鏡和寧晚蕭出身元星觀,於觀星卜卦自獨有術法,當年的星象似是不吉,但他們的師伯夷貞道人的卦詞卻是相反。
天狼星主亂世兵災,意為“侵略、攻伐”。
弧矢九星位在天狼星的東南位,相對應天狼在西北,弧矢九星出現呈滿弓箭欲離弦,與天狼相對,互為搏殺,當年星象,弧矢九星現,而天狼獨耀,這一戰天狼乃必勝之姿。
齊國在東南,大陳在西南。祁霄非但不是災星,反而將是大陳的戰神。
待天狼耀眼時便是伐齊最好的時機,此役必然大獲全勝。
但……那太白又是從哪裡冒出來搗亂的?!
太白東出卻臥在天狼之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接連兩日都是相同的星象,事出有異啊!
無鏡撓著頭,他想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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