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頭額前仿佛飄過一串“忍”字,他竭力壓製著內心的怒火,貌似心平氣和地道:“行了,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拿五十文回去,給兩個孩子看看傷,這事情就這樣算了!”
若是剛開始,陳老頭能這般說,她興許會同意。可如今,形勢已然不同,陳老太又一次惹怒她了,若不訛他一筆,又怎能對得起兩個無辜受欺負的孩子呢?
“算不了,不就是五十文錢嗎?我給您五十文,再讓我打五十文的!”喬上雲怒目圓睜,毫不退讓。
“一百文,一百文行嗎?”陳老太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再這樣打下去,女兒恐怕真要被她打傻了。
“不行,彆說一百文,就是一兩銀子也不行,我今天非要報仇。”喬上雲作勢還要繼續動手,那氣勢洶洶的模樣,讓人膽戰心驚。
“喬上雲,你彆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打的可是你小姑,你這是不孝,是要挨板子坐牢的。”陳老頭搬出孝道,企圖以孝壓人。
誰知喬上雲嗤笑一聲,“我奶不是揚言要休了我嗎?等我報完仇後,立馬讓陳墨塵休了我,然後再去報官,到時候我就是村民鄰居,不是你們陳家晚輩,哪來不孝一說?”
陳老頭頓時一噎,竟然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瞬後,他對著陳老太就是一通怒吼,“還不去拿錢?”
他是看出來了,自己一家子加起來,也說不過這個倔強的死胖子。
她不就是要借機訛錢嗎?給她就是。等兒子和孫子考完試,他定會連本帶息,一個子兒不少地把這些錢要回來,還有她弄的什麼製蠟配方,一並都要弄到手。
陳老太扶著女兒,小心翼翼地護著她跑進屋裡。
她從床底下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個陶瓷罐,滿臉心疼之色,仿佛那罐子裡裝著的是她的命根子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二兩銀子,動作緩慢而謹慎。
然後,她又把陶罐封好,重新塞回床底,恨鐵不成鋼地戳了女兒一下,這才拿著錢走出屋子。
陳老太掏出一兩銀子,塞給陳老頭,“老頭子,這是咱家最後的家底了。”
陳老頭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皮子淺的東西,拿出來。”
彆以為他不知道老婆子在想什麼,夫妻多年,她就是放個屁,自己也能嗅出她肚裡裝的是啥貨。
陳老太滿臉不情願,慢吞吞地掏出另一兩銀子,不舍地塞給陳老頭。
陳老頭接過錢,遞到喬上雲眼前,“家裡就這麼多了,你要是覺得還不夠,那就隨你的便,大不了我陪你見官。”
人群中的丁大見喬上雲沒吃虧,滿心歡喜,轉身就往陳墨塵家而去。
喬上雲的氣已經出得差不多了,她也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她接過銀子,抱起立秋和樂寶,臨走前說道:“爺爺,你可要看好家裡的孩子們,若是再敢招惹我,我可就沒這麼容易打發了!”
“滾。”陳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幾乎快忍不住了。
喬上雲一走,看熱鬨的婦人也都紛紛跟著走了。老宅院裡就隻剩下陳家一窩人。
陳富貴見自家婆娘抱著胳膊掉眼淚,心中煩躁不已,過去就給她一腳,“哭什麼哭,還不去做飯,你是要餓死我們嗎?”
大馮氏胳膊疼得厲害,見自家男人不關心她,還踢她,索性扯下圍裙,哭著跑進自己屋裡,“砰”的一聲關上門睡覺去了。
陳富喜沒瞧見小馮氏,以為自己媳婦在喂豬,背起豬草就去了後院。
陳大山見人都走了,也不敢多說什麼,拉著自家弟弟,一同去了他們哥倆的小屋子。
院裡就剩下陳家老兩口了,陳老太這才一把鼻涕一把淚,開始控訴起喬上雲。
“行了彆說了,我給你說了多少次,這段時間彆給我惹事,影響了老四和海英考試,我絕饒不了你們。”陳老頭蹲在地上,滿臉無奈地抽下背上的煙槍,點燃一鍋煙,吧嗒吧嗒地抽起來。
陳老太就是再渾,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女兒不對,但女兒被打,她也是很心疼的,扭著腰進屋,查看女兒傷勢去了。
一時間,陳家老宅院裡冷清下來,就連煙囪上,也沒有冒出青煙,看來他們今晚要空著肚子睡覺了。
小馮氏偷偷摸摸地溜進後院,見家裡沒人燒飯,她也懶得動。悄悄拉著陳富喜走了,他們今晚決定回娘家去,在娘家住一晚再回來。
再說陳墨塵家。
丁大激動地講著他的見聞,“你們可是沒見呢,嫂子拿起擀麵杖,左一下右一下,打得陳家人哇哇大叫!真是太解氣了。”
白氏有些憂心忡忡,“這孩子,她怎麼就打嬌嬌了呢?嬌嬌可是她的長輩,這是要落人口舌的。”
“嬸子,您彆擔心,嫂子才不怕落人口舌呢!陳老頭還想以孝壓人,哪料嫂子用陳老太的話堵回去了。她說若是陳老頭敢告她不孝,她就讓大哥休了自己,看他們還用什麼借口威脅人!”丁大繼續說道。
丁大是在院裡說話的,聲音卻是傳進了陳墨塵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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