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景珩不喜奢華,衍慶宮陳設相比鳳儀宮簡單了些許。
可到底是中宮所出,陳設無一不是上等金絲楠木,處處透露著威嚴,讓人由心底生出一種肅穆之感。
蕭來儀到時,景珩正在書房看著折子,修長的指尖執著朱砂禦筆,很是專心致誌。
“二皇兄。”蕭來儀微微福身,“我給二皇兄帶了禮物,多謝那日二皇兄相救。”
景珩仍低著頭沒理她,隻是批注折子的動作卻略有遲緩。
蕭來儀知道,這廝是在看她的誠意。她將親手做的梅花糕擺在案上,溫聲道,“這是臣妹親手做的,取最明豔的梅花封在蜜罐中沁了七日,以去除寒涼之氣;今日恰巧是第七日,一早做好了便趕忙給二皇兄送來。”
如此,便也能解釋為何今日才來拜訪。
景珩挑眉,他放下筆,饒有興致地撐著下巴;少女許是走得急,發間落了一朵落梅也未曾察覺,他淺笑,“五妹竟然如此心靈手巧,還會做梅花糕?”
“不足掛齒,自然是比不得二皇兄宮裡的禦膳。”蕭來儀疏離一笑,“臣妹實在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唯有一番真心實意,還請二皇兄笑納。”
“你我是兄妹,都這般熟悉了,何必再打官腔?”景珩抬眸直視著少女,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深不見底,“莫非,妹妹還怪著我那日的魯莽?”
蕭來儀疑惑地眨眨眼睛,“二皇兄此言何意?你我不過是第三次見麵,何談魯莽之說?是二皇兄不要怪罪妹妹那日無禮才對。”
這句話,便是徹底將安平寺刺殺那晚的事情翻篇。
景珩輕睨了她一眼,忽地笑了出聲。自己這位妹妹,當真是聰明至極;她刻意否認了那次見麵,便是表明了堅決替他遮掩的決心。
“怪不得母後也喜歡你,這般聰慧過人,連我也要忍不住喜歡了。”他勾唇,深情的桃花眼似有波濤瀲灩。
“妹妹的禮物,我很是喜歡。”
無論是桃花糕,還是這份忠心,都讓他很是滿意。
景珩放下撐著下頜的手,輕拿起一塊梅花糕,微紅的薄唇咬去一半,透露著高高在上的慵懶;那般矜貴優雅的姿態,當真是應了世人口中的翩翩公子。
蕭來儀默笑,她強忍著惡心,手指屈起攥緊了拳,“二皇兄,味道如何?”
梅花糕入口即化,去了原本的苦澀,沁著梅花的幽香與甜蜜融合的恰到好處,唇齒留香,仿佛步入梅園那般沁人心脾。
是絕佳之品,縱是吃遍了各色珍饈的景珩眼底也劃過一絲驚喜,隻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尚可。”
蕭來儀心底怒意翻湧,她牽強笑道,“二皇兄不嫌棄就好。”
麵對仇敵,還得這般虛與委蛇,當真是令人作嘔。
她悄悄打量著書房;若是刻意栽贓,總能留下痕跡;觀這書房的布局,裡外麵積似的對不上,應是有一處暗門。
“妹妹在瞧什麼?”景珩不知何時吃完了一整盤梅花糕,他笑著抬頭,看向蕭來儀的眼神很是溫和。
蕭來儀失笑,“沒什麼,隻是在想一些事情,便失了神。”
少年笑意漸深,“妹妹有話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