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蹠眉頭微蹙,心中暗自思量:“楚才此人,情義雖重,卻難掩其短。昔日沉迷聲色,今朝又急功近利,此等心性,何以托付大事?”但麵上依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輕拍楚才之肩:“好,楚才,此重任便交予你。記住,不僅要複仇,更要保全自身。”言罷,心中已暗自盤算如何處置這枚不穩定的棋子。
隨著展蹠一聲令下,眾首領齊聲應諾,宛如夜風中的狼群,蓄勢待發。楚才滿心歡喜,領著二十餘名精銳盜賊,如同夜色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翻越成府高牆,一步步邁向那未知的命運。
楚才心中雖知此行凶險,卻未曾料到,這一躍,不僅是對敵人的挑戰,更是對自己命運的一次賭博。他未曾意識到,在展蹠那看似溫和的笑容背後,隱藏著的是一顆冷酷無情的心,以及對權力與忠誠無儘的考量。
而此刻的成府,正沉睡在一片虛假的寧靜之中,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以及楚才那未知的命運抉擇。夜色,依舊深沉,而故事,才剛剛開始……在那月黑風高的夜晚,楚才的心思卻如星辰般璀璨,他非但不急於投身戰火的洪流,反而巧妙地編織著一場自我救贖的華麗篇章。他主動向風暴的漩渦邊緣——成府,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心中盤算著四重精妙布局。
首先,他巧妙地避開了與任家硬碰硬的鋒芒畢露,任家,那個如銅牆鐵壁般的存在,其家族武裝之強,即便是最勇敢的戰士也會心生畏懼。楚才深知,智者不立危牆之下,於是,他選擇了迂回之道,以退為進。
其二,成府,這個魯國財富的象征,即便主人不在,其內也是金玉滿堂,珍奇異寶琳琅滿目。楚才心中暗自盤算,若能在這趟“清理”中,不動聲色地“借”走幾件,足以讓他在未來的日子裡,縱情山水,逍遙自在,不再受困於江湖的風雨飄搖。
再者,任家姐妹及其美婢雖已成過往雲煙,但成府內依舊美人如雲,舞伎翩躚。楚才心中升起一絲不羈的念頭,這亂世之中,若能得一夕歡愉,也不失為一種慰藉。在他看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無魚鴨之宴,亦有美人相伴,足以慰藉他那顆漂泊的心。
然而,最為關鍵的,是他內心深處那份對命運的渴望——親手斬斷慶忌這個絆腳石,為自己鋪就一條通往正統之路。楚才早已聽聞專諸刺王僚的傳奇,那闔閭的一諾千金,讓他看到了改變自己命運的曙光。慶忌,這個闔閭心頭揮之不去的陰影,若能成為自己手中的籌碼,即便是無法一步登天為卿相,至少也能在軍中立下一席之地,從此擺脫盜匪之名。
步入成府,楚才的心機如同精密的機關,悄然啟動。他轉身望向身後的射禮、愷嘯與大良,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他知道,展蹠雖為盜首,治下卻嚴,盜亦有道,不容違抗。但楚才豈是池中之物,他靈機一動,對射禮三人道:“成府家將眾多,我等人數有限,若有漏網之魚蘇醒,後果不堪設想。你二人速去分頭斬殺,而大良,則隨我直奔後宅,誅殺慶忌,以絕後患。”
此言一出,楚才的威嚴與智慧展露無遺,射禮三人自是不敢有違。於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清理”行動悄然展開,射禮與愷嘯領著一眾盜賊,手持寒光閃閃的兵刃,分散至成府的各個角落,開始了他們的血腥任務;而大良,則緊隨楚才,一步步向成府的後宅逼近,那裡,正是他們命運的轉折點,也是楚才夢寐以求的新生活起點。在銀輝傾灑的夜色中,楚才仿佛被無形的繩索牽引,緊隨大良那略顯佝僂卻異常堅定的身影,穿梭於錯綜複雜的庭院深處。月光狡黠地穿透樹梢,斑駁地灑在楚才的臉上,映照出他心中翻滾的陰謀與算計。他的目光不時地滑向大良那瘦削的背脊,心中暗自盤算——那些平日裡對他唯命是從的爪牙,早已被金錢與美色編織的網牢牢束縛,唯獨這看似病弱不堪的大良,或許將成為他叛變之路上的唯一絆腳石,不除不快。
大良,這位經驗豐富的老賊,對後庭的布局了如指掌,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歲月的回響之上。他引領著楚才,穿過潺潺流水環繞的小亭,推開一扇被月光輕柔撫摸的門扉,悄無聲息地踏入了這片未知的領地。
這是一座裝飾古樸的方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仿佛是主人特意為貴客預留的靜謐之地。方廳兩側,兩道幽深的走廊如同巨獸張開的口,靜待著不速之客的入侵。楚才眼神一凜,低沉地吩咐道:“分頭行事,務必速戰速決。”然而,話音未落,一陣爽朗的笑聲如同驚雷般炸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哈哈,楚兄何必如此急躁,慶忌在此已等候多時。”隨著話語的落下,幾道細微的火光在前方驟然亮起,如同星辰落入凡間,照亮了慶忌那張從容不迫的臉龐。他悠然自得地擺弄著火絨,點燃了案頭的油燈,那盞精致的魯縞燈罩緩緩落下,將一室昏黃溫柔地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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